寒渊莫名其妙收到惩罚,也无处申冤,他祭出自己的法器,木着一张脸,走到森崖旁边,乖乖跪下。
有好兄弟陪自己受罚,森崖觉得浑身好像又充满了力气,他扭头过去,“你犯哪条了?”
寒渊跪着的姿势比森崖端正多了,他目不斜视,“不知道。”
森崖懊恼地转回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便一股脑地说了自己随那“更年期”男人去往黄泉口的情形。
寒渊听完,垮脸更甚,“所以你问完咱爷有喜事之后,就没说过话了吗?”
“哪还有机会说啊?他收起姜老板的信息,始料未及地吩咐我,‘自行领罚。’天皇老爷啊,谁知道为什么要去领罚啊?!”
听了森崖绘声绘色的申诉后,寒渊冷脸怼道:“活该你被罚,万年铁树能开花吗?你这样说,跟讽刺他有什么区别?我肯定也是被你连累的。”
森崖顿时瞪大双眼,“这有什么好讽刺的?迷恋咱爷的女鬼可以挤满酆都大街,是他自己不想要罢了,不要过度解读好吗?”
寒渊也接不上话了,但他就是认定自己被连累了,也不多看他一眼。
森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又突然抿出点想法来:“不会吧?咱爷不会……不举吧?”
。。。很大胆的想法!
寒渊万年波澜不惊的脸上,也不禁抽了抽眉毛。
鬼是死过一次的,喘气的都有不少羊尾的,鬼体更不具备天然的欲望反应,很多男鬼都不具备配套条件。
只是,如果是鬼爷的话……寒渊闭目摇了摇脑袋,不敢多想。
然而森崖还在深入推测:“你想呀,咱爷,外形优越,鬼力强盛,又身居高位,本该是女鬼成群的条件,可是,上千年了,他身边一个女的都没有,你说,这正常吗?要不是因为不举,怎么会被我提一句喜事,就恼羞成怒胡乱惩罚?你是说吧?你怎么了?你怎么一副吃屎的表情?你说话呀。”
寒渊深吸了口气,忍不住骂道:“闭嘴吧你,背后诋毁鬼爷,小心让你不举。”
森崖举鞭的手一颤,默默合拢了跪麻的双腿,后怕地朝顾妄二人离去的方向瞄了一眼,确认鬼爷早已不见人影后,福尔摩森再次上线,“也不对呀,鬼爷何曾亲自接待过证人?还穿着西装接待,这在人间不是销售,就是男模……”
森崖喋喋不休,寒渊也忍不住往二人消失的方向望去。
积雪铺满了鬼王殿每一寸瓦片、房檐和树顶,让这黑沉的地府,泛起丝丝明亮的白光。
融合着幽冥灯的绿光,鬼王殿后院宛如盛了一汪春色。
因为没有心跳,也不用呼吸,即使近在咫尺,姜夷也感觉不到顾妄身上的活气,只有冰凉的寒气与她交缠,但她能看到,对方修理得很干净的胡茬根部,红润的薄唇,看着就很软。
还有藏在额角发际线边缘的一颗小痣,像被人用黑墨水浅浅点了一笔。
她记得,在姜游身上也见过这么小巧灵动的黑痣,但是她记不清是在什么位置了,不过这种小小的黑痣,并不稀奇,谁身上没有一两颗痣呢?
姜夷收回思绪,再次抬眼,瞬间撞上对方睨着她的视线,微颤的卷翘睫毛、清明澄澈的黑瞳和看似滚烫又很克制的眼神。
既然情绪都推到这里了,她只好顺势而为了。
“鬼爷,你的衣服湿了,我帮你脱了吧。”
既然脱不了自己的,那就脱对方的。
姜夷含情脉脉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向一丝不苟的衣襟,金属制成的扣子,一丝褶皱都没有的高端羊毛面料,还有厚实宽阔的胸膛、匀称挺拔的腰腹,难以想象,剥开这套碍事的衣服,里面会是怎样的春景……
啊呸呸呸,姜夷对自己跑得太快的想法一顿切割,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刚触上他的衣角,对方身形微微一颤,甚至发出了一道深重的呼吸,比周围温度温暖许多的气流落在她的头顶。
姜夷一怔,正欲抬头看看对方是何反应,却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对方淡然后退半步,落在肩头和发顶的碎雪簌簌落了一地,他匆匆撤了目光,小声道:“你,穿太少了,进去吧。”
说完,他偏头拍了拍微微浸湿的黑发,大步流星往目的地而去。
姜夷举在半空的手意犹未尽地放下,垂目撇了撇自己的衣着,突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居高临下的视角,可以一览无余她大衣里的清凉……
姜夷扭头看了一眼脚步明显加快的男人背影,不由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落荒而逃。
想到这里,她故意抚了一掌,没了男人宽阔体魄遮挡,这雪很轻松就打湿了她的衣服呢。
循着顾妄的方向,进入那间铁铸房屋后,姜夷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刚迈过门槛,刺鼻的腐臭味和血腥味,以及常年密闭的阴湿味,率先袭击姜夷的口鼻。
姜夷抬手堵住鼻子,才掀眸往阴暗的房间里瞧,数十间铁板打造的鬼牢靠着墙壁呈圆弧状,围绕着中间一块血迹斑斑的空地,一道挺拔匀称的西装男人沉眉立于中间,等着姜夷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