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的山林中,苏文清踩着湿滑苔藓,牵着身后的司离墨,往溪流下游走去。苏文清打算自寻出路,不能在山洞里坐吃山空,等着他人寻来救自己。
“当心”苏文卿突然驻足,耳尖微动。
司令墨踉跄地撞上她的后背时,闻到了妻主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淡淡血腥气。
林间传来幼鹿哀鸣。
闻声走近前看,只见小兽后脚被铸铁兽夹咬住,苏文卿正欲查看忽听得破空声起,一只竹箭钉在她脚前三寸。
“这是我的猎物”转身便见个约莫十三四男郎出声说道。男郎粗布麻衣,发间别着根桃花状的木簪。
他警惕地将弓弦拉满,走到两人面前看清眼前的人的穿着打扮,身上虽有伤,但衣服布料证明身世不凡“不知是贵女,小人冒犯了”。
苏文清注意到,少年行的是男子屈膝礼,温声解释道“我们并不是要抢你的猎物,只是我们夫妻二人迷途于此,望郎君能够指路,必有重谢”
一旁的司离墨只听到了“夫妻”二字,站在苏文清身旁只觉得脸颊发烫。
唤作阿禾的少年背着猎物在前引路,
暮色四合时,远远的能看到山脚下茅舍以有炊烟升起。苏文清在心里松了口气,总算走出来了。
走进村口的大树旁,一总角女孩坐在磨盘旁抽泣着,怀里抱着半折的竹骨纸鸢。
阿禾见到孩童哭泣加快了脚步“小村,怎么了,谁欺负你”
“阿禾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给我买的纸鸢飞不起来了。”孩童见到来人,拿着折了的纸鸢哭的更大声了。
他看着坏掉的纸鸢无奈道“别哭了,等明日进城给你买个新的”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这个”孩童哭闹不已。
苏文清捏着竹骨断处,处匕首削出榫卯接口,不过一会纸鸢修复如初“好了”。
哭声戛然而止,小村看着手里的纸鸢。
“你会做纸鸢?,我想要蝴蝶鸢”小村另一只手牵着苏文清衣摆。
阿禾慌忙阻止“小村,不可胡闹,冲撞了贵女”
她才不知道什么贵不贵女的,她只知道她会做纸鸢。
“不要,城里没有买蝴蝶鸢的,村里的小庄家她母亲就找人做了一个,我也要,我也要”她拉着苏文清不松手。
阿和连忙行礼“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还望贵女见谅”
“无碍,等明日给你做个蝴蝶鸢”他帮自己走出困境,自己帮忙做个纸鸢不足挂齿。
苏文清揉了揉小村的发顶,替她擦了脸上的泪。
小村这满意的拽这苏文清往家的方向走。
司离墨盯着女童拽住妻主衣摆的手,指尖将掌心掐得发白。在苏文清身后看女孩的眼神越来越阴沉,小村只觉得身后发凉,下意识的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司离墨脸色越来越难看。
——
青瓦房内跳动着松明火光,阿禾将唯一铺着棉褥的床榻让出。
待屋内只剩二人时,苏文清这才察觉,司离墨心情不好。
“怎么了,可是伤口疼了”苏文清把人拉到跟前想要查看。,
司离墨缩回手藏起掌心的的血痕——正是先前因心中嫉妒在身后掐出的印记。连忙摇头“无碍,妻主早些休息”
窗外天以黑透“那,睡吧”苏文清吹灭蜡烛,将人按进棉被里。
他僵直的贴着墙背,鼻尖萦绕着妻主发间沉木水香,久久不能入眠,直到身旁人传来平稳的气息才敢悄悄的侧过身,盯着她的侧颜出了神。
司离墨也不知是何时起,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这他的心。他本无牵无挂,但如今心里的种子早以生了根发了芽。
盯着她柔和的面容,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妻主是那么温柔的人,对谁都好。而自己心思狭窄,见不得她对别人好,见不得她对别人笑。他藏着心中的龌龊,忍的心头发痛。
目光代替指尖,一寸寸描摹她微起的唇瓣,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妄念在血液里沸腾,烫的他眼尾泛起薄红。可总觉得还不够,还不够。好想把她藏起来。
指尖不自觉的缠绕上了她的发尾。可她是皇女,她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人,自己怎么能藏得住?他都不敢想如实那天她发现了自己的肮脏心思,让自己离开,到时自己该怎么活?
“妻主……”破碎的呢喃溢出唇齿,他连忙咬住下唇。
发尾缠绕的指尖突然颤抖起来,掌中青丝如同流淌的月光转纵即逝,贴在唇边蒸腾的热气,氤氲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