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彤年无奈一笑,“恐怕只有我这一家吧。”
男子气地眉毛跳起来,“你还挺得意?”
薛彤年:“不是……抱歉,我把钱退给你。”
待男子嘟嘟囔囔地离去后,薛彤年望着柜台上卖相欠佳的饴糖嘀咕道:“明明是按照方子来的,怎么是苦的呢?”她眉头微蹙,“话说这个李掌柜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按理说逃出去后该去报官的,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她倏地眯起双眼,“他死了?”
晌午时分,张泽鹿正在铺子里忙碌,忽见香饴糖铺家的小宝蹦蹦跳跳地跑进铺子里,小手挥舞着喊道:“哥哥!”她踮起脚尖,扒在柜台上仰着小脸,“我娘让我问问,为什么饴糖会是苦的呀?”
张泽鹿放下手里的活,低头温声应道:“熬制饴糖一开始要用大火煮沸,后面再转中小火慢熬,如果持续大火导致火势过猛就会焦化,焦化了自然就会有苦味。”
小宝一脸茫然地回道:“听不懂……”
张泽鹿被小宝可爱的模样逗笑,“啊……简单地说就是冒泡了之后火太大了就会有苦味。”
“哦哦!”小宝似懂非懂地点头,“谢谢哥哥,”她一溜烟跑出铺子,边跑边喊,“娘!哥哥说泡泡大火有苦味!”
没过多久,小宝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哥哥,我娘说你铺子里的糖她全要了!”
张泽鹿一时愣住,“啊?”他有些难以置信,“全要吗?你娘真这么说的?”
小宝斩钉截铁地应道:“嗯!我娘说她今日不想熬糖啦!”
暮色降临,百里药铺的院子内,火炉上煨着盛黎麟要服用的汤药,百里赢鱼正坐在小凳子上歪头仔细地盯着火苗。
一旁躺椅上的盛黎麟裹着半旧的披风虚弱地躺着,这时,张泽鹿从药铺前堂匆匆来到院子里。
盛黎麟抬眼看向张泽鹿,有些意外,她直起身子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张泽鹿:“阿麟,你猜怎么着?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白日里薛掌柜把咱铺子里的糖货全都一扫而空了。奇了怪了,这香饴糖铺可是往日跟咱们抢生意的对家,今儿竟大发慈悲让咱铺子连糖渣子都不剩。”
百里赢鱼抬起头来,惊讶道:“嗯?那确实蹊跷得很……”
张泽鹿压低声音又道:“李掌柜初到溪香镇时,谈及家人只提过一句‘婆娘带着孩子改嫁了’,这么多年,镇上无人见过他的家人。今日我去送糖时,细看那薛掌柜,与李掌柜毫无相似之处。更蹊跷的是,李掌柜失踪后,她竟未去报官。”
百里赢鱼在一旁轻声道:“说起薛姐姐来,她突然从白岄镇搬到这里来接手糖铺,我确实也满惊讶的,而且说起那长相,小宝与她也一点都不像。”
张泽鹿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说来,虽说是三代人,但三人却无半分相像之处。”
盛黎麟微微蹙眉,她转向百里赢鱼问道:“阿鱼,你是如何与薛掌柜相识的?”
百里赢鱼沉吟道:“起初就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薛姐姐出手颇为阔绰,后来我瞧着她身上的伤口不像是寻常百姓人家能受到的伤,内心就越来越在意,不过……”她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有些事还是不清楚比较好,免得引火烧身。”
话音未落,院子里的晾药竹匾突然被坠落的瓦片砸中打翻,药材洒落一地。
三人同时抬头,却惊恐地瞧见黑漆漆的屋顶上忽地垂下来一只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