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勿身后,侍卫将白珍珠押住,女子瘫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萧勿心里却依旧是悔恨和心痛。
他不该将这个祸害留在身边的,因为想知道白珍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突然从雁北跑来投奔自己,所以事事都任由发展。
他嘱咐韦厌,看着白珍珠,却还是疏忽了中了她的招。
他原本只是做戏,一支羽箭而已,他身上大小伤痕早已不把这点伤放在眼里。
只是这毒,他是万万没有料到的。
韦厌在身后不远处禀告:“殿下,木莲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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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之在孙寻舞的陪同下,回到了别苑后的山里。
二人没有走别苑大门,是从后山绕去的。
沈意之暂时不想看见萧勿。
果然依萧陆所说,给云霜立了石碑,看上面新鲜的刻字,应是萧勿亲手刻上去的,是她熟悉的遒劲字体,上面还带着剑锋划过石碑后,留下的粉末。
云霜是沈意之来到沈家之后才买回来的丫鬟,从来都只跟着沈意之一人,她不知沈意之的身份,只知道,自己是她的丫头,什么事情都以沈意之为重。
所以当沈意之被罚跪祠堂时,她也会跪在祠堂外守着,沈意之在江南受了寒,每每到变天的时候,云霜都会为她备好手炉和披风,甚至会用自己暖乎乎的小手去搓沈意之刺痛的关节。
沈意之带了些雨眠楼的点心,放在云霜面前。
“你两世都是为我而死,怪我后知后觉,在我下去陪你之前,我一定会叫他们都为你偿命。”
“如果还有下辈子啊,我不要你再做我的丫头了,太苦了。”
沈意之知道前世云霜的死因之后,更是难抑心中悔痛,恨自己什么事情都后知后觉,恨自己依旧不够聪慧,提前避免预兆。
孙寻舞站到她身侧来,声音悠远润和,“但愿她的死,能让你清醒。”
沈意之想反驳,她很清醒。
但其实,孙寻舞说得对,自己还是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那就是仍旧轻易相信了这些人。
莫允修是恨自己的,她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她能感受到的只有莫允修的爱,她到现在都不认为那些全是假的。
是自己太过自信了。
莫允修没有达成目的,他此时的后路就是章鹤,他知道章鹤一定会出来为他顶罪,所以到现在,莫允修都仍静静待在府中没有动静。
“我们得快些了,章鹤前两日便抵达了京都,许多人都盯着他身上的罪证,就怕被他殃及,现在他应是躲了起来,万一罪证被他呈上御前,一切就都来不及了。”孙寻舞心事重重。
“你怎么不杀了他?”沈意之瞥她一眼。
孙寻舞一巴掌拍在沈意之腰上,“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再不在乎他,他也是我丈夫啊。”
“嘁,没看出来。”沈意之收拾了情绪,走下山去。
竹林簌簌,风已经凉了起来,沈意之今日穿的是深色披风,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当然,这都是在孙寻舞的督促下穿的。
孙寻舞随她回了沈府,她顺便看了看沈毓栖,她身体很好,胎儿也安好无恙,便嘱咐了李氏不要再给沈毓栖吃安胎补品了。
沈意之很感谢孙寻舞,哪怕孙寻舞是为利益驱使才做的这些,仍觉得,自己终于多了个说话的人,二人一路都在滔滔不绝地聊着前世今生的事。
“下这些坡的时候慢点,你的腿要少弯。”孙寻舞伸手去牵着沈意之,就怕她一个腿软,就又跪在这了。
“等等,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沈意之拉住孙寻舞。
沈意之仿佛对人讲话的声音格外灵敏,拉着孙寻舞顿住脚步后,却听对面声音也戛然而止。
“你听见了什么?”孙寻舞没有质疑沈意之,神色凝重问道。
沈意之皱了皱眉,她也听不真切,方才似乎是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说了什么“中箭”,什么“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