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贴考生座次条,按照每列八七七八那样贴,从进门边开始,S形,贴一列空一列明白吧?”
“噢,明白。”程念伸出手掌心,“座次条在哪呢?”
“还没印出来。”老杨靠椅背后仰,又喝了一口茶,“你晚点再来,应该午自习下课就能印好拿过来。”
程念回想了下今天的课程表:“最后一节课不是您的课吗?到时候您直接带下来吧,我懒得爬楼了,反正也是放学后才贴。”
杨永峰语重心长:“年轻人多走两步路能有多累,那是锻炼身体。”
程念不吃这套:“老年人多锻炼记忆力那是预防老年痴呆。”
“行行行说不过你,赶紧回去忙你的大事吧。”
最后一节课下课前老杨照常讲了放假事宜,着重提醒周一的月考注意事项,还强调了全班同学收拾完书包记得调转桌肚,方便程念贴考场座次条。
今天名义上是周六,但是因为国庆放假要补课,就变成了double周五,程念按表要打扫公地卫生,纪予生也被补到这天。
当劳动委员李星月肩抗着扫把星同款扫把,带领一众手持高粱苗扫把大军,轰轰烈烈把水泥地当秀场,昂首挺胸走近公地范围时,看到那些因为下过大雨还没完全干透,落了满地吸附在地表的树叶而目瞪口呆。
这种沾水贴地的树叶最难清理,很多时候扫帚都难以扫动,要挨个儿用手来捡。
多亏李星月的后桌,他们班的体育委员范高朗大力出奇迹,纪予生灵工巧劲辅之,再由剩余同学瓦解漏网之鱼,整块公地就这样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范高朗和纪予生两个男生去倒垃圾,上午下过雨没多少人在篮球场这边活动,所以没有辣条零食包装袋之内的塑料垃圾,只有小半桶湿重树叶。
程念和李星月在扫地时候就挑了颜色好看、形状独特的叶子打算做书签收藏,等学生会来检查的空隙,她俩蹲在坑洼草地里的积水边洗叶子。
说是洗叶子,其实就是玩水。
雨后初晴的天空湛蓝澄澈,太阳若隐若现瞧不出具体轮廓,可每一朵似锦绸云都镶嵌着灿烂金边。
她们脚下是青葱翠草,手中是绿叶扁舟,尽情在池洼中驰骋游弋。
而那青春花样的模样与此同时齐天共映。
“学生会今天怎么还没来?是不是不查了。”李星月换了只腿蹲,无聊地揪了根小草在水里扫荡。
“还有去倒垃圾的也不见人影。”程念手撑下巴,用叶尖漾开一圈圈水纹。
“要不然我们去看看吧!”她俩异口同声。
“腿都给我蹲麻了。”李星月撑着程念先起身,抖腿伸展四肢。
程念又扯住李星月的手臂站起,脚还没站稳,就被李星月搂着整个人转了个方位。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远远指着一处惊呼:“你看那是不是我们班的垃圾桶?”
程念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篮球场和跑道之间空隙处立着一个粉色圆柱形状的东西,定睛细看的确是那熟悉的垃圾桶。
全校的粉色垃圾桶仅此一个,是她们班垃圾桶无缘无故被偷后,程念专门让爷爷在小卖部要进货时去贸易市场挑了个最独特显眼的垃圾桶。
怎么会被丢在那个位置?
她俩默契地短暂对视,手挽手往篮球场走。
才刚走了两步,一颗篮球从粉色垃圾桶旁边滚过,佝身捡球的人她们认识,是不止一次在连廊上打篮球,被她俩偷摸叫篮球哥的翟天乐。
不过同样也打消了她们班垃圾桶被人明目张胆偷走的念头。
视线跟随翟天乐的走动移到篮球场上的人群,他与旁边壮硕魁梧的男生碰肩,这个男生她们也认识,是十来分钟前同她们一起打扫公地的范高朗。
他俩都是体育委员,认识倒也不奇怪。
可接着翟乐天手中持球转了转便被触停,然后往斜边轻抛。
而抛物线的落点是……纪予生?!
他们是如何莫名其妙扯上关系的?
程念李星月两人赶紧小跑过去,场上人群已经四散在三分线外成半弧形。
那三分线上仅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