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啊

贾敬宴前（第2页）

林黛玉扁了扁嘴，她说：“但我可和他不一会，若是有人不想要我干什么，倒是会引起我的反心，偏要干些什么。我要是想做什么，只管着撞了南墙也不愿意回头。”

“所以说你也有你的命，玉儿。”贾敏笑道，“他不拦着你，我们也不拦着你。脚下的路是走出来的。说再多也没用，更何况现在这个世道，我同你父亲哪能笃定哪条路是最合适的呢？你和瑾儿的命格注定不凡，那前朝的太史公不就说过吗？——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

“非常者，固常之所异也。”

“娘……”

林黛玉埋在贾敏怀里，感觉着对方温软的怀抱，久久说不出话。

她听着贾敏说江南夏日梅雨季的水汽，对方的指尖轻轻划过黛玉鬓角时，仿佛抖落了那满船莲香，让林黛玉想起她小时候尝过脆甜爽口的莲子。

那一颗颗比京中的瓜子要好吃的多，但是莲子太寒，贾敏不让他们两个多吃。林怀谨有时候就会偷偷地溜出林府去买，把买来的莲蓬藏过两个到袖子里。然后他们坐在后院一角的石阶上，像是撕棉花条一样把莲子从莲蓬里面撕出来。

有时候林怀谨会顺手把外面青色的莲子皮也扒了，再把莲子心挑出来给她丢掉，喂着她吃。但大部分时候，总是两个人互相扒着，不一会就把莲子全吃干净了，结果晚上睡觉时手脚都是冷的，在被子里滚来滚去睡不着，只听着忍冬藤叶上凝结出的雾水哒哒滴落在墙边的井里，想着大抵再过几天，又要把井边的青苔清理一下了。

等到了正式的饭点时，林黛玉也不挑食，只是总爱掐庄子送过来的黄花菜心吃，吃过几口，又叫厨房把三伏天井水镇过的脆藕细细切片，单独撒点吴盐炒作零嘴。林如海见着，放下筷子，说让林黛玉惜福养身，叫她饭后务待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点，好不伤脾胃。林黛玉点头应了，但等把饭吃完，到底还是更爱吃点别的。

种种故念并新情交织，等记忆的烟云散尽，林黛玉只感觉眼中酸涩。

“娘，”林黛玉又是闷闷喊了一声贾敏，靠在贾敏的胸口说，“我好累啊。”

“娘知道。”贾敏柔声说，“玉儿辛苦了。”

林黛玉蹭了蹭贾敏，又是靠了半会，问说：“父亲怎么样了？”

“你父亲，”贾敏沉吟，她轻声回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答案：“他只等一个时机了。”

……

次日，林黛玉道过母亲，去长公主府时，见着长公主靠在内堂的榻上，旁边放着冰青釉的薄胎茶盏，见林黛玉敲门进来，笑吟吟地说：“来了？我听说你这些日子以来没去过任何宴会？是真的吗？”

“是。”林黛玉同长公主问过安，斟酌着开口回答过公主的问题，末了想要同长公主解释一句自己为什么不参宴，但长公主只是摆了摆手。

她笑着开口：“我并不在意你什么原因不去，但我喜欢你这个只有我能叫来的态度——下月有《往生经》要抄送，等会府正陪你去熟悉一下书房，你去把左书房第三个架子上的佛经拿过来，先提前替我抄了。”说过，长公主又停顿道，“书室又侧房的书不要去翻。”

林黛玉点头诺了。并不深究这些话什么意思，只随着女官将公主府中的书房见过，等把佛经抄过，递到公主面前后，见她翻过佛经，似玩笑一般开口道：“诶呀，你真不能住我府里吗？”

“还请公主原谅臣女的两难，女儿当在母亲身边陪侍，难常住府中…但，”就在长公主已经听烦了林黛玉这套说辞时，忽地听见林黛玉又斟酌说，“近日未必不行。”

长公主愣住了。她听林黛玉解释说：“下月宁国府有宴会。”

“娘需要回贾府暂住几天，去赴个宴，这几日玉儿到底要照护好自己。”

当接过宁国府送来的帖子时，贾敏摩挲着帖子开口劝导林黛玉，却见对方有点不理解地问：“母亲不带我回去吗？”

“宁国府于女眷影响不好，但我难得来一趟京城，正逢上你族叔公寿宴，实在是不方便推脱。”贾敏细细向林黛玉解释情况，但对于‘宁国府为什么对女眷影响不好’却是只字不提，轻轻绕开。

“……所以说，我母亲回荣国府的几天，我或许是可以暂住公主府中几日。”林黛玉总结，她见长公主听过自己的话后，若有所思：“哦，所以是你母亲要去参加那个求仙问道的宁国公父亲的寿辰？那挺好的。”

说着，长公主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竟是有几分玩味：“那老男人，枉费他着相了半生，到头来竟不如他那孙媳妇有真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