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双方人手发生非必要性的大规模减员,符陟云提前安排在附近的弓弩手就已赶到。
他们带的不是弓箭,而是手弩,缺点是射程短,精度也稍差,优点则是短距离作战威胁性高,以及完全不会违反大晋律法中对贵胄人家豢养部曲时武器配备的要求。
弓弩手来得不少,就算手弩素来不以射速见长,他们但凡准头好一点,一人一箭也足够送这群趁夜偷袭的不速之客去见阎王,更何况还有原本就在院中埋伏的独孤家暗卫助力,没过多久,公主府派来的蒙面暗卫们便尽数伏诛,一人也没有走脱。
屋内三人固然反应不慢,思路也很正确,奈何没料到他们被派来时便已经是一脚踏上了死路,兼之符家在装饰自家屋舍时对安全性提出了过高的要求,因此直到院内同伙都被干掉也没能找到屋内机关在哪,只好遗憾步上了同伙的后尘。
当一切喧嚣重归寂静,客院屋内床下的一个暗门悄然洞开,杨春花警惕地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环境,确认安全后回身招呼,于是武月和刘楠也相继爬出。
三人都出来后,杨春花在床边一个不起眼之处一按,暗门又无声无息关了回去,仿若不曾存在。
她抹一把头上的冷汗,庆幸符陟云料事如神,猜到幕后主使可能会夜袭,便提前嘱咐她们晚上警醒,又将密道机关告知,果然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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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府内,符陟云和衣而卧,神态安详。
原本她考虑到半夜被人叫醒的痛苦,已经决定熬个大夜,用学习来排解长夜寂寥,正好等待符府中的消息。
但她也想过若是颍川公主当真沉得住气,今夜无事发生,那自己不仅白白熬夜,甚至还要熬夜学习,是否过于惨绝人寰。
思前想后,符陟云还是决定安心睡觉,只是不换寝衣,为自己可能半夜起床的行为降低一点难度。
独孤府暗卫首领郑清膺回府复命时,只觉得消息通传后没过多久,三娘子就神采奕奕地出现在正堂,速度快得让人怀疑她根本没睡觉,但其脸上的神色却又缺乏熬夜后的萎靡。
眼见符陟云清明锐利的眼神扫来,她按捺下险些跑偏的思绪,拱手回禀:“启禀三娘子,共抓到死士45人,41人死亡,2人重伤,2人轻伤,无人走脱。客院中的三人毫发无伤。”
符陟云一怔:“这么多人,也是下了血本了。”她不由自主开始思考,颍川公主对崔氏的侵地案如此上心,到底是崔氏真的给予了莫大压力,还是颍川公主自己有什么不得不下血本的理由。。。。。。
虽说颍川公主本意绝不是将这45人全数折在今夜,但既然派出了这么多人,本身也代表了一种态度。幸亏她为保万无一失安排的防卫力量足够,不然可能真的会造成大量令人心痛的人员损失。
郑清膺咳了一声,阻止了符陟云的思绪继续发散。她回过神来,长身而起,对这位暗卫首领笑道:“幸得诸位相助,才将一场灾祸消弭于无形。府中既发生了此等大事,我自然是等不到天亮就要赶回去看看的。”
二人从马厩中牵了马,无视宵禁禁令,自独孤府侧门奔出。郑清膺来时不能明着违反禁令,一路躲藏遮掩,颇费了些时间,回程时却不必如此麻烦——符陟云身为千牛卫中高级将领,特殊情况下可凭腰牌无视宵禁穿行于京城,只要事后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即可。
如今她惊闻府邸被袭的噩耗,没半夜打到京兆尹府上指责对方尸位素餐已是情绪稳定、心胸宽广,想来用一下腰牌也不能算是以权谋私,顶多算做事急从权。
两人毫不遮掩自身行迹,马蹄声敲在石砖路面“嘚嘚”作响,一路上足足惊动了五个打更人、三队巡逻捕快和两队金吾卫,在亮出腰牌并解释缘由后,不出意外地收获了许多震惊恍惚的表情。
郑清膺跟在符陟云身后,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虽说暗卫听令行事不问缘由,但她也不是傻子,袭击符府背后之人显然是位大人物。
三娘子不愧是独孤老将军的后代,胆气豪壮,这一路走来就是要昭告天下自己苦主的身份,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地与幕后黑手杠上了。
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她随即便低下头放弃了思考:横竖自己等人是被独孤箬托付给三娘子了,听话即可,倒也不必想太多,白白浪费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