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心头不满,却无法反驳。
她心里恨恨的想怎么不安心,这么大的府邸若不是她精打细算,如何能支撑到现在。
再说了,区区三万两银子而已,值得这样跟她翻脸吗?
她日夜为这个家操劳,不也是为了大家吗?
李月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有什么资格说她。
许氏面上的不服气落入了苏眠眼里,像她这样的人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没有在底层生活过,自然不知道底层百姓的苦。
若想让她心服口服,就得让她亲眼见到自己做的孽。
苏眠这几日已经搜集全了那几个借印子钱人的信息,她对着李月娥低语几句,后者点了点头。
“弟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李月娥道。
许氏不解的看着她:“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李月娥是十分赞同苏眠的话的,只有让许氏亲眼看到惨烈的结果,她才会承认自己的错。
她带着许氏,到了一家米行。
这家米行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快要倒闭了。
可是今年米价价钱浮动太大,米行老板是新上任的东家,对这业务还不是很熟练。
有涨自然也有赔,新东家上任后店里就一直亏损的状态。
可因为米店是父辈留下来的,他没了办法只能去借了印子钱想要周转一下。
却没想到,今年粮食充裕,他囤的米全都贬值了,赔了个底朝天。
眼看着就要到还印子钱的时期了,米店老板天天被追债的人追到家里,店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偌大的店,只剩下个空架子。
眼看着明日就要交钱了,可他兜里只剩下十余个铜板。
年轻的店老板没了办法,买了一包老鼠药放进了饭菜里。
此时,饭菜已经摆上了桌。
他和已经身怀六甲的妻子坐到了桌上,他红着眼睛对妻子说道:“是我没用没有赚到银子,还连累了你跟我一起过苦日子,咱俩吃了这顿饭,就上路吧。”
妻子大惊失色捂住了嘴,顿时泪流满面:“夫君,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怎么忍心?”
男子抹了把脸上的泪:“还不上了,窟窿太大了,便是孩子出生再奋斗二十年,也还不上这笔巨款,与其让他生来受苦,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黄泉路上咱们一家三口也好做个伴儿。”
说着,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马车里,许氏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捂住了嘴,她眼里满是错愕:“怎么会,不就是七千两银子吗,何至于此?”
在她看来七千两银子,不过是王府的九牛一毛。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算是十两银子也能成为压倒穷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七千两银子是不多,但是利息滚下来就多了,七千两利滚利到最后一年就变成了九千五百二十两,每个月要还二百二十两银子。”苏眠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对着许氏晃了晃手里的计算器:“你觉得以他的能力,能还得了这么多吗?若是今年还不上,利息每天都在增加,最后越滚越大,直到家破人亡。”
许氏的脸色白成了一张纸:“我,我没那想么多。”
“现在你看到了,有人为了七千两银子就要自杀,若是闹出人命,朝廷必会追究到时查到你头上,看你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