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心中暗自思忖,若是此番轻易放过,月娥又何其无辜?
回想起先前那惊魂一幕,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那些原本凶猛扑来的毒蜂陡然调转了方向,只怕此刻,月娥与眠眠娘儿俩早已在毒蜂肆虐的毒针之下,香消玉殒了。
眠眠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不该过早地被这些腌臜的阴谋诡计蒙上阴霾。
思及此处,晋王心中已然拿定了主意,他微微扬起下巴,面容之上刹那间露出一抹严厉的神色,沉声道:“纵然祸端起于那几个胆大妄为的奴仆,可伯爵府身为其主家,同样难辞其咎,有着不可推卸的失职之责。那几个犯下如此滔天恶行的奴仆,即刻拖下去杖杀,以儆效尤。至于清荷……”
话语至此,微微一顿,那威严的目光仿若实质般扫过众人,让人不禁心头一凛。
楚清荷也被晋王冷冽的目光吓的身子猛的一抖,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到楚公的身后。
就在众人屏气敛息之际,晋王那冰冷彻骨、仿若裹挟着寒霜的声音骤然响起:“楚二小姐身为此次宴会的主办之人,难辞其咎,杖十棍,以儆效尤。”
这般惩处,相较而言,已然算是颇为从轻发落。
毕竟,这场祸事险些酿成不可挽回的惨剧。
然而,落在楚清荷的耳中,却不啻于晴天霹雳,仿若整个天都轰然崩塌。
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唇止不住地颤抖,哆嗦着向楚公投去求救的目光,那模样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吓得瑟瑟发抖,带着哭腔哀求道:“父亲,救我啊,父亲,您一定要救救女儿……”
楚夫人见状,更是心急如焚,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端庄仪态,急声高呼:“王爷,饶命啊!王爷,清荷自幼便体弱多病,这十棍打下去,她纤细柔弱的身子如何扛得住啊,定会要了她的命的!”
言罢,也顾不上许多,连连俯身磕头,额头触地,砰砰作响,发丝凌乱,尽显狼狈之态。
一旁冷眼旁观的苏眠,瞧见这一幕,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色,轻声嗤笑道:“不是吧?这世上哪有好端端的人身子这般娇弱,区区十棍就能给打死了?难不成那身子是纸糊的不成?”
说罢,她还故意瞥了眼楚清荷,咂咂嘴,啧啧有声地继续道:“我瞧着楚二小姐这体格,健硕得很呐,莫说十棍,便是二十棍,依我看,她也绝对受得住。”
楚夫人闻听此言,气得浑身发抖,原本保养得宜的面容瞬间扭曲变形,看向苏眠的眼神中满是腾腾戾气,心底暗自怒骂:这个小杂种,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儿!她不过是个乡野村妇所生的野丫头,也敢在这儿大放厥词,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眠眠小姐有所不知,”楚夫人强压着怒火,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清荷自幼便是在蜜罐里娇生惯养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吃过半点苦头。
这十棍下去,真的会要了她的命的。眠眠小姐生于乡野,怕是不懂我们这些官家小姐的身子骨究竟有多柔弱。”
言下之意,分明是在嘲讽苏眠出身低微,见识浅薄,哪里懂得富贵人家娇养女儿的做派。
饶是李月娥再糊涂,也听出了楚夫人话里的奚落之意。
她可以受委屈,可是眠眠却不能。
本来她还想为楚清荷求情,听到楚夫人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楚二小姐在富贵窝里长大,我们眠眠虽然生于乡野但那也我捧在手心里养大的,楚夫人心疼女儿不想让清荷小姐受皮肉之苦,就该知道溺子如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