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而研究消费者的行为。
桑也低声念出书上的文字,本以为手、口、眼都专注于理论,就可以让他全神贯注的学习。
然而他的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滑向了某个深渊。
他完全难以自抑地想到相召南,想到他在电视上决绝撤资的模样,想到他为抄袭者撑腰而呵斥自己的语气,想到他对自己因病而卑微祈求冷眼旁观的神情。
在相召南心里,即使自己是和他有一纸证书的合法配偶,也永远排在末尾。那个冷酷的人,仗着自己对他的爱意,有恃无恐地把自己的优先级无限后调。
因为相召南知道,他不会生气,就算生气,也离不开他。
他就是一座捂不化的冰山。
桑也把书放下,惊觉自己又被不该在意的人夺去了注意力。
他漫无目的地在桌上翻找,试图找到替代品重新聚集精神。
但他最后只找到没用完的信纸。
于是他重新拿起笔,在纸上画着紊乱的线条,好半晌才落下第一个字。
【M国的人一点也不友好,嘴上嚷着是民主灯塔,一边振臂高呼平等,一边不遗余力给人划分三六九等。】
【酒会上的时候柴柯斯也在,就是那个骗我的讨厌鬼,和另外一个贵族少爷,笑我的衣服“怎么还是上次那一套,不会是没钱吧?”他说对了,我没钱。真可恶。】
【哥,前两天助理委婉地暗示我到成安发工资的时间了,我还在奇怪这种事情找财务就好了,跟我说干什么。结果助理告诉我成安这个月已经开不出工资了。天哪!我没有想到成安竟然破败到这个地步。最后发现原来是因为找的那几家娱乐公司耗尽了成安最后一笔钱。】
【我想拿自己的钱去给他们发工资,但我大部分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能用的那张买营养剂也用得差不多了,其他几家公司的钱款都在公账划不出来,一时半会也用不了。虽然最后挤牙膏似的挤出来成安员工的工资,但我也一无所有了。】
他没有说实话。
在他的钱包里,还有一张相召南给的生活费卡,每个月定时打进来一百万。但桑也从来没用过。
现在也不打算用。
发现资金不够后,他拜托凌星帮他把自己在国内的几辆跑车出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人接手。
越写,桑也的手臂越颤得厉害,心率加快,胸口的地方传来阵阵麻木和针刺感。
腺体,不对,是后颈那块空荡的地方,又开始疼,空荡荡的疼,仿佛有一只铁勺在剜他的肉,一勺一勺,勺口刮过肩骨,发出刺耳的剐蹭声响。
他又想挠……
不行!
不可以!
如果他就这样轻易像最原始的欲望屈服,他受的这么多折磨岂不是毫无意义?如果他低头,屈从的不只是被信息素依赖症的意志,还有他告别过去的决心。
他握住自己的手腕,直到纤细莹白的手腕泛红、青紫。
门铃响了。
有人来了。
桑也站起身来,抚顺衣摆,双手握拳,松开,又握紧,不断调整呼吸,直到恍若无事发生。
他在国外这套房子是临时租的,就在市区,面积不大,租金不低。但他在M国没什么朋友,更遑论知道他地址的人,除了助理,桑也想不到还有谁会上门来找他。
做好了门外是助理的准备,但他打开门,看见的是相召南。
桑也只看了一眼,就要把门关上,却被相召南用手肘抵住。
相召南似乎很疲惫,双眼之下都泛着淡淡的青色,此时正死死盯着他的手腕,看得他莫名心里发怵。
桑也把手腕往身后藏了藏。
“你调查我?”
相召南的目光这才从他的手腕收回,“不,凌星告诉我的。我来给你送画。”
他推过来一个带轮的箱子,里面应该就装着画。
桑也这才想起之前凌星跟他提过一嘴,出师未捷,撞到相召南在家,计划失败了。却未曾想大忙人居然会横跨几千公里的海洋亲自给他送画,实属难得。
换作以前的桑也,相召南屈尊降贵为他送来什么东西,他不仅要感动得说不出话,还要讯息轰炸凌星问相召南是不是也喜欢他。
但那都是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