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也从不怨天尤人,可现在,他忍不住去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对他?
“汪汪——”
床底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一只咖黄色的小狗挥舞着小小的肉爪子一个劲挠床单,似乎很想上床。
桑也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见是它,伸手把小狗捞进了怀里。
小狗是当时出国前在春城偶遇的那只,因为看着身体干净、肚子圆鼓鼓的,他和张姨都以为是哪家走丢的小狗,问了邻居才知道是当初沈音华从隔壁那里领回家的,刚带回家没两天就出事,连名字都还没取。
桑也一听,把小狗抱在怀里就不肯撒手了。
出国也带上。
姥姥没给它取名字,桑也那时候没精神,也没给正式取名,因为是一窝小狗崽里最大的,就整天“老大”“老大”。
后来给它取了很多名字,但怎么叫都没反应,只听“老大”,也就让这个名字保留了下来。
天气还没转凉,桑也却手脚发冷,小狗坦露出肚皮,让桑也把手放他暖和的肚子上。
门外的敲门声还没有听。
只是没有相召南的喊话声。
桑也听得心烦,又想,以相召南的性格,不会待会就叫人破门而入吧?
相召南强势,控制欲强,桑也早已领教,还真说不定。
“老大,要是待会他强行闯进来,你就上去咬他,咬得他不敢再来。”
老大听话地叫了两声。
桑也蒙着头,却怎么也隔绝不了敲门声。这房子不大,拢共只有一室一书房一厅,加起来不到八十平米,隔音还差。
桑家在圣劳伦斯这座城市没有房产,原本大哥提前给他租的那套房子好得多,地段好,隔音也好,但租金太高,桑也住了一段时间就联系人退了。
巧的是房东不喜欢宠物,又因为没有提前告知不能养宠而困扰,听他说要退租,违约金都没要就把他送走了。
就这样蒙着蒙着,桑也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又是一阵敲门声。
他以为自己只是浅寐了片刻,打开手机一看居然睡了四个小时,怀里的老大也不知道溜到哪去了。
相召南不是很忙吗。
现在又不忙了?
桑也到客厅倒了杯水,润了润唇,端着水杯走到门口,“别敲了,赶紧走吧。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啊?桑总,我吗?发生了什么?”门外却意外地传来了助理的声音。
桑也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相召南那么忙,一分一秒都是千万的入账,怎么可能在他这里耗四个小时,简直异想天开。一贯的作风在过去的四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哪里会因为一场悄无声息的离去而一改旧习。
他打开了门,果然看见助理一脸茫然站在门口。
“不是说你。进来吧。”
助理思考了一下,指着旁边说:“是说他吗?”
桑也微微皱了皱眉,顺着助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一片昏暗之中,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整个人隐没在暗色中,唯独一双眉目炯然。
助理虽然是C国面孔,但却是土生土长的M国人,不认识相召南实属正常,桑也只让他赶紧进来,随后立刻关上了门。
从迅速变得狭窄的门缝中,他看见相召南朝他走来,伸出手,却又遏制住了强行撑住房门的冲动,只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桑也心里颤了一下,但手上毫不留情,没有丝毫迟钝地关上了门。
他把水杯放在桌上,迟迟没有说话。
助理问:“桑总,难道外面那位就是您……他是不是余情未了死缠烂打无休无止没完没了——要不要我叫物业把他赶出去?”
桑也没有正面回答,他指了指门口放着的箱子,“这是我那些用得上的油画,你待会带去成安,交给主管。”又走进书房,把信纸折好放进信封,“这是发往C国的信,还是原本的地址,你走的时候捎上。”
助理跟在他后面提溜转,摸不清为什么桑总无视了他的问题。
但很快,他就听见桑也说:“算了,还是先把他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