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也。”
张峰猛地一抬头。
脸上流露出愕然的神色。
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又把人捅了?”
桑也摇头,“车祸。”
张峰登时倒吸一口凉气,“你把人撞了?”
桑也缓缓眨了眨眼,“也不是。”
张峰不知道是什么神情,有点安心,又有点失望,嘴上念着“那就好”,但明显不太信任。
离开时,桑也听见他小声嘀咕:“我溜个号看看新闻应该问题不大吧?”
说的新闻应该是他和相召南车祸的事情。
人走后,桑也安安静静坐在床上。
每当事故发生,他就会像个单纯无辜的小孩一样,说话,行事,都流露出一股稚气,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多年前。
直到陆让简推门进来,他才慢慢从孩童的气质中蜕化出来。
陆让简主攻腺体疾病,车祸导致的外伤不在他工作范畴内,因此能得空来探望探望桑也,顺便分享下一手情报。
“据说他双腿粉碎性骨折,中度脑震荡,因为之前的腺体问题加上刚刚过去的易感期,大家都不敢给他上猛药,只能……”陆让简说着也有些感同身受地幻痛,不自觉地皱眉和嘴角下拉。
虽然安全气囊成功弹出来,但再坚韧的防护,也抵不过大货车碾压般的压迫,相召南还留着一条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幸运了。
桑也垂下眼眸,又浓又密的睫羽洒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起他眼中的挣扎和痛楚。
“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桑也低声回复。
“没事就好,我前脚刚走,就看到了你出车祸的新闻,吓我一跳,早知道多留一会,唉。”
“不怪你。”
桑也抬头望向门口的陆让简。
陆让简知道桑也不会怪他,但他良心不安,把话说开才能让他稍稍安心些。
但是……
桑也说话怎么一股子孩子味?像那种没完全学会说话,只能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的小孩。
他眉心紧锁,“你……没失忆吧?”
“没有。”
陆让简半信半疑。
又问候了几句,他跟桑也道了别,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给李由打了个电话。
“……你说他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正常的,之前他和我做心理咨询的时候我就套出了他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当身边人,嗯主要是相召南,表现出悔意,歉疚,都会引起他应激,像身体上的痉挛,和刚才你说的反应迟钝,说话稚气,都是他理性思维对自己的保护机制。”
“……正常?”
“正常。”
陆让简挂断电话,思来想去,还是感到难以理解。
VIP病房里,桑守安和警察涌了进来。
三个当事人只有一个还清醒着,警察自然只能率先找他取证。
“出车祸前的报警电话是你打的吗?”
桑也点头。
“故意伤人应该是跑不掉了。”为首的警察表示,“你们先前有什么过节吗?”
桑也似乎无法反应这个复杂的问题,只是看着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