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Beta腿一软,放下茶壶,“两位先生,我、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不到十分钟,章建能便到了茶厅,亲自把桑也和陆让简迎去了会客厅。
只是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章建能是个近六十的Alpha,不知道是不是纵欲过度,眼下发青,皮肉松垮,更像是行将就木的八十岁老人。
这人是个老油条,和起稀泥来得心应手。
桑也跟他讲仪器没有按时交付,智融涉嫌违约,他跟桑也讲智融科技在生科领域建树颇多。
桑也跟他讲新桑有意扩大规模,万一和智融科技的单子起了冲突让章建能别计较,他跟桑也讲自己年纪大了不管事,只有些朋友偶尔能喝点小酒。
陆让简不是个脾气火爆的人,成天上手术台的哪有性格急躁的,但遇到章建能,也差点站起来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怼墙上。
好在是被桑也按住,才没有打起来。
“我十分好奇,章总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打算,把原本该交付给新桑的仪器给了其他公司呢?据我所知,那家公司对这两台仪器也并不是特别需要吧?”
桑也按压住心里的火气,逐字逐句质问。
章建能平日里肯定吃得不错,肥头大耳,肚子跟要生产的人差不多大,往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个巨大的坑。
他叉着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翘起短粗腿,“小桑啊,不是我说你,你看你现在搞的这些什么腺体剜除手术,后遗症药物,还有那什么——腺体再分化?这哪是正经人该研究的东西?”
“要我说啊,人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会认命!跟出生家庭一样,分化成什么,就是什么!要是不幸运地分化成Omega了,也就自个认了,该是这么个理,对吧?”
“你也就是年纪小,不懂事,走了错路,多经历点磋磨,自然就明白了。”
“所以你就来磋磨我了是么。”桑也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章建能笑了下,“你这话说的,是我磋磨你吗?那明明是整个C国的人都不待见你这项研究。现在网上的舆论情况你也看见了,智融可不能去趟这浑水。”
陆让简:“桑总宣布招募志愿者引起舆论浪潮之前,你们智融就把机器交给了另外的企业,扯什么怕引火上身。”
“再说了,真怕惹上麻烦事,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你怎么不提?不管怎么样,你们必须赶紧把仪器交付给我们,否则我们的损失一定要你们一力承担!”
时间差的事情桑也的确不清楚,要不是陆让简点破,桑也怕是真要被章建能糊弄过去了。
既然不是出事之后才临时改变主意,那就是早有预谋?
“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章总怕不是就想这样干了吧?”
“我可没这个意思。”
“我听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桑也的很多事情,都不被看好,但从一接触就想着要给他使绊子,要“磋磨”他的,这还是第一桩。
“既然我和章总谈不拢,那就废话少说,直接谈违约金吧。”桑也看了眼陆让简,他对这段时间的实际支出更加了解。
陆让简会意,“从三个月前签订合同起,新桑的实验材料准备、技术支持、人员支出,十位数起步,单是研究材料就耗费了近十亿,如果仪器在这周不能交付给新桑,所有的准备付之一炬,那么智融要赔偿的金额可不是个小数目,章总确定要这样做吗?”
章建能面不改色:“我们工厂遭了水灾,这是明文规定的不可抗力,赔偿什么?”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他油腻地笑着,好像能从他脸上刮下一碗油炒菜。
桑也脸色难看,实在被章建能这个老不死的气得够呛,但脸上还要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可我听说那两台机器在工厂进水之前就转移出去,交给了绿泽。总不能您交付给绿泽的机器是泡过水的?”
章建能不说话,任桑也怎么说,都一副老油条不怕抽的样子。
陆让简踹了一脚桌腿,指着章建能说不出话来。
“新桑这个项目要是做不下去,之后会做什么,也不是我们能预料的,章总你说呢?我看章总手头有好几个大单子,要是工厂进水不好开展生产,不如新桑帮忙缓解缓解压力?正好新桑初出茅庐,要价低廉,我相信章总的合作伙伴们也很乐享其成。”
桑也没说大话,智融手里的确有一些秘密技术,但为了保密,都没有申请专利,谁能说得准新桑会不会突然“突破”了某项技术,成了那些生科仪器的制造厂商呢?
智融无法无天,又凭什么要求新桑遵纪守法。
章建能才笑着说:“你这孩子,说这些。等工厂处理好了水灾,立马就组织给新桑造仪器,还不成吗?”
他本来也就只是想拖延新桑那个鬼项目的时间给他们添添堵而已,要是新桑真挺过去了,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
等新仪器造出来,这项目怕是都要宣告失败了!
他们等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