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江澜音询问张守程情况的季知逸掸眼一瞥,当即眯了眸低喝道:“等等,把刀递给我。”
班头被季知逸严厉的神色吓了一跳,赶紧奉了刀上前。
“怎么了?”
林越不明季知逸为何是这般反应,只见他转了刀面,盯着刀上的刻文眉头紧锁。
“丰元三十八年,北工司”林越的话骤然一止,散漫斜倚的他也站直了身,一双眼眸厉了起来。
听到“北工司”时,江澜音的身形也倏然一僵,季云姝不明所以地悄声询问,林越最先回神,缓回神情,从袖袋中取出银钱递于班头笑道:“这几日辛苦兄弟们了,这点银钱请哥儿几个喝点小酒,休息休息。”
“哎哟,林将军,这可使不得!”班头眼睛晶亮,林越揽过他劝道:“有什么使不得的,一点酒钱而已。”
“这那小的便替兄弟们收了,多谢林将军!”
班头高兴地将银子收入怀中,林越指了指院外的劫匪道:“我刚刚想了一下,这些人毕竟伤了我南府军的人,还是我们自己人押送更好。”
班头怔了一下,看了眼林越的眼神,顿时明白这是想自己人押送,路上出气了。他立刻拱手道:“全凭将军安排,您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林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劳驾老哥带着兄弟们再看守几日,等我的人来了,自会接手押送。”
“没问题,全听您安排!”
林越满意一笑,又看向一旁堆积的兵器道:“哦,还有这些兵器,刚刚我和季将军看了,想起刑部还需记录结案,这些倒是可以做为物证,所以还是得一并带回上京。”
“好说!小的马上找人来装箱,到时候给南府军的兄弟们一并带上!”
林越高兴道:“如此甚好!劳烦班头了!”
“将军客气!有事您尽管吩咐!”
班头得了奖赏心情好,当即就带人出去寻箱子。
见人走远,林越立即回身查看地上的兵器,三十八柄钢刀,无一例外,皆印有“丰元三十八年,北工司”的字样刻文。
林越的神情严肃,他抬头看向季知逸道:“老季,这些怎么会出现在这群山野猎户手中?”
季知逸没说话,季云姝提了刀不解道:“这些有什么问题么?丰元三十八年,那不是十多年前了?”
季云姝转了刀叹道:“还真是有些时日了,刀上好些豁口。”
江澜音取了季知逸手中那柄刀看了许久,片刻后低声回答了季云姝的问题:“这些刀是北工司十年前所制,而北工司所制兵器,皆是专供于塞北军。”
不是如今分裂的塞北三军,而是当年完整一体,由她的父亲江道桉亲率的那支北境雄师——塞北军。
第27章第27章他是以前那个“小麻杆……
“大人,小的真的交代完了,确实如此!”
见林越他们无人说话,被压缚在地的劫匪道:“那些刀真的是我们在平河谷捡的!再说这刀具打制精良,若非捡来的,我们也没那钱专门去打一套啊!”
林越斜眸看了看身侧的季知逸,见他微微点头,林越起身提了地上的劫匪递于门外的将士道:“先带下去吧,严加看管!”
门扉掩实,林越回身桌前问道:“你觉得他们说得是不是真话?”
“应当是真。”季知逸转了刀柄沟壑处积攒的污渍道,“从刀刃来看,确实一直有在使用,槽缝中也还沾染着动物的皮毛,说明他们确实经常用来狩猎。若是他们知道这些刀的来历,不会这般随意拿出使用。”
“但是这些刀怎么会出现在平河谷?南、北工司在先帝去世后便整合为兵司署,如今各军用的武器均是兵司署所制。钢印不曾作假,这些刀便只会是当年塞北军的军需。”
林越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看向季知逸问道:“你很早便在塞北军中了,你比谁都清楚那边的情况。自我朝建立,便一直与寒漠纷争不断,塞北局势本就紧张,若遇那年寒漠农牧丰硕,甚至还需平东军来帮忙。自身已是艰难,又怎会去别地帮忙?”
“所以塞北军一直严守在北境边界,不曾踏出塞北一步。”
季知逸接了林越的话,林越点了点桌面十分不解道:“所以,这些怎么会出现在位于原中郡的平河谷?若是一柄两柄尚且还能解释为意外,三十多柄散落在河谷滩岸,老季,这不合理。”
“平河上接塞北的赤乌河,顺流而下,遇到潮水涨落搁浅在平河河谷,也不是不可能。”季知逸收了刀平静道,“虽然这些如今也无大用,但也不可随意流传在外,林越,你且收好处理了吧。”
“顺流而下?老季,你”林越倏然一顿,只见季知逸看着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确实有这个可能。”林越舌尖一转,顺着季知逸的话应承了下去,然后合上了装刀的箱子应道,“等带回上京,我再把它们好好处理了。”
季知逸轻应了一声,他瞄了眼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什么的江澜音,倒了杯热茶递至她的手边询问道:“怎么了?”
江澜音掀眸笑了笑,接了茶杯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看到这些,想起父亲和哥哥了。”
季知逸和林越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江澜音抿了茶浅笑道:“其实我都已经有
些忘记他们是什么样子了。今日若不是你们提起来,我都没反应过来,已经过去快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