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常受伤,是他们定义中的那种受伤么?”楚宁好奇地问。
“都有。”陆之道语气平静,只认真地帮她上药。
难怪前些日子,她的手受伤之时,要帮她上药,她那么不自在。那样的伤痕在楚宁眼里是大问题,可与他们而言,大概不值一提。
楚宁沉默地望着她熟练却小心的动作,这样平静和习惯的语气,让她莫名有些心疼。
从前身边所有的人都与自己差不多,哪怕父母偶尔对自己严厉,心里也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好。每天的烦恼无非就是,如何偷懒不做功课而不被发现,又或者是去哪里踏春游玩。
从来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群人存在,把受伤当做习惯,视生命于无物。可她明明……明明那么周到,此刻的动作又是那样温柔。
她会在吃了小灰之后,闪躲着不敢面对。会在凌风不由分说地杀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驾马避开。
尽管她总木着一张脸,尽管她总是语气平平。
可她,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楚宁眼眶温热,却不敢再去深究她的过往。何必去纠结过去,只着眼现在和眼前,相信自己看到的就够了,“木木,我觉得……”
陆之道闻言,抬头望向她,见她眼中潮潮地含着泪的,还以为自己手上又重了。
“弄疼了?对不起。”
“不是。我觉得,我之前对你有一点误会。”
“嗯。”陆之道认真地点头,“一万两很多,可我不会为了钱留下。”
不是这件事好吗!!
楚宁心中抓狂,却也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我可以一直相信你吗?”
“可以。”
……
“就这样?”楚宁坐直了身子,把腿收了回来,“我看你和凌疯子齐守义他们说话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一到我这里话都少了?”
“有吗?”
“你看!”脚踝才稍稍不那么疼,楚宁便感觉活泛了许多,今夜左右是睡不着了,不如与她掰扯掰扯,总不能往后一路都看她这副样子。
“你每次想到什么话,都可以直说,别吞吞吐吐。”楚宁顺手掏出帕子,抓过她的手,帮她将掌心的药酒擦了个干净。
陆之道左右不是,只好木木地由她抓着。
“你看,动不动就愣着……明明你身手那么好,每次都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陆之道眼神都不知道该往何处安放,更别提其他,好像整个人都是多余的。
“呐,看着我。”楚宁不由分说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你现在想什么,直说。”
“……”
陆之道抬眼正好撞上她的眼神,两人视线就这样轻轻地纠|缠在一起,陆之道下意识地垂眸避开了。
“我就那么难看,害你都不忍直视了?”
“不是。你很好看。”陆之道赶忙又一次抬眼看她,发现她正直直地望向自己,“有点、有点紧张。”
“每次你傻愣在那里,就是紧张?”
“嗯。”陆之道声音含|在|嘴|里,听起来有些委屈,“你一靠近,就紧张……”
楚宁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怪毛病!
非给你治好了不可。
“一开始你紧张还可以理解,现在一起走了那么长时间,你还紧张什么?”
陆之道仔细想来想,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紧张什么,每每总是不知所措。
“多接触接触就好了。”楚宁非不信这个邪,为了以后能与她更好的交流,非去试一试不可。于是往前一倾身子,握住了她的手。
“紧张么?”
她手心软软的,就这样被握着又温和又舒服,可是自己的手却不受控地僵硬在那里,每一个指节都不受控制。
陆之道暗暗缓了好几个呼吸,才稍稍回过劲来,张了张嘴正想开口,却被她抓着往身前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