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楚宁正好在陆之道的船舱之内,正百无聊赖地扯她的橘子皮玩。
听他来叫陆之道帮忙,心中便不大乐意,“为什么叫她帮忙,她晕船欸,你有没有心啊!”
梅佑辛:“正是在下。”
“不然你来,你拉得动吗?”梅佑辛不客气地回敬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楚宁不服气地起身要去,却被陆之道拦了下来,“没事,我去吧。”
明知道梅佑辛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不得不应付着。
陆之道放下手中的橘子皮,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看管好你随身的东西,等我回来。”
楚宁不无怀疑地看着他们走远,觉得有些不对劲,陆之道对这人也太言听计从了一些,不像她的风格。
可是却不愿意过多地去猜测陆之道,如果她有什么事,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吧,她还是值得信任的。
尽管还有许多不理解的地方,就像那个暗卫营,就像这艘船,也不是没有察觉一切怪异之处。可是她不说,自己也不想多问。等到她愿意的时候,一定会告诉自己,何必带着怀疑的心思去看她。
否则这一路,还有谁是可信的呢?
想到这里,楚宁扔下自认为多余的想法,又低头玩起了桌上的橘子皮。
……
大船安稳行了一日,风浪渐渐大了起来,主船帆要时刻根据风向调整角度,才好控制船前行的方向。要是风再大一些,就只能就船帆收起来,免得诡杆被折断。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让她防着我们?”甲板之上,梅佑辛不大痛快的问。
“就是防着你。”陆之道帮着抓紧了船帆的麻绳,毫不掩饰地说。
“你到底找去找证据没有?你去找比我方便!她信任你。”
正因为如此,陆之道才迟疑着不愿意动手,这信任对别人来说可能不值一提,可是对她而已,却不可多得。
还有她美好的心意,陆之道也不愿意辜负。
“你别管。我决定了,先将她送到京城去。”
“那不行。”梅佑辛箭步蹿到她跟前,“下了船就到北直隶了,必须在那之前动手。”
“你是来协助我的,所以听我的。”
“怎么?人家对你好一点,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我说过了,先送她进京,证据在她身上,不会丢。”
“你不动手,我自己来。到时候有你苦头吃的。”梅佑辛鬼魅一般凑到陆之道耳畔,声音阴冷:
“上一个不执行任务的,好像还是你的朋友?你应该是亲眼看着她死去的吧?手脚都砍了,挖了眼睛削去鼻子,就剩个嘴,像蛆一样在茅坑蠕动……哈哈,有点惨哦。”
刻骨的画面猛地涌上陆之道的脑海之中,好友的死状还历历在目。
忍不住有些生理性的反胃,陆之道用握紧了船帆的麻绳,捏地手心发白,用尽全力克制着眼中的酸楚,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漠然地说道:
“是我送她走的。”与其那样苟活,被人嘲笑,倒不如一死了之。
陆之道了解她,她会感谢自己。
……
“你不想这样吧?”梅佑辛故意说道,“不对,你不会与她一样孤独地留在茅坑里,至少我们会让楚小姐陪着你,好歹还有个伴。”
陆之道强忍着,几乎要把牙齿咬碎。突然松开了手里的麻绳,船帆失去了麻绳的牵扯,砰然而落,连带着大船的船身也跟着抖了抖。
主帆陡然落下,大船前进的方向也跟着发生了偏移。甲板上的其他操帆手原本各自忙碌着,见主帆出了事,匆忙安置好手上的活,赶过来帮忙。
一时间甲板上乱了起来。
陆之道却不管这些,一记重拳迎面打在梅佑辛脸上。趁他吃痛站立不稳,连连后撤退到船舷之际,飞起一脚,猛踹在他胸口。
梅佑辛大头朝下,掉入了水中。
……
陆之道失神地在甲板上站了许久,冷眼看着梅佑辛在水中挣扎,拼了命扒着船身的木板。
但没一会便有人抛下绳子,将他拉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