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葵垂着眼睫道:“殿下待我很好。”
很好,怎么个好法?
姑娘在东宫侍奉半年,又是为太子医治头疾,又是夜夜同榻辛苦伺候,至今仍没有个名分,女儿一无心眼,二无野心,也不知太子殿下那边是何想头。
他盛豫的女儿,怎可为奴为婢?
盛豫指尖叩膝,沉吟片刻,又问:“那你呢,将来是何打算?”
云葵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想陪伴殿下,想做他的妻子,想和殿下永远在一起。
可这些话却不好对盛豫说。
殿下是君,他是臣,还是忠臣良将,不能出于私心,让为君者不顾江山社稷子嗣传承,只娶一人,即便是她也不行。
而在她心里,已经把他当成父亲看待,她又怎么好意思把这些情情爱爱的话放在嘴边说?
她抿抿唇,便只小声道:“我等殿下的安排。”
盛豫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着呼吸,“你是不是,喜欢殿下?”
云葵想了想,终于点头:“殿下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我想一辈子陪在殿下身边。”
盛豫再次沉默了。
父女俩这么坐了小半日,云葵坐在榻上做针线,盛豫听她说了些入宫之后的经历。
晚间长随来报,说太子身边的秦侍卫亲自前来,有要事禀报。
云葵心内一紧,赶忙放下手里的绣筐跑出去,见到秦戈,立刻问道:“是不是殿下出了事?”
秦戈摇摇头,道:“殿下蛊毒已解,特意派我告知姑娘一声,请姑娘不必担心。”
云葵狠狠松了口气,“解了就好,解了就好……”
秦戈看到盛豫从屋内出来,朝他微微拱手,压低声道:“陛下正在暗中调集兵马,还给武将世家出身的妃嫔家族都去了旨意,逼得他们不得不支持。殿下这两日或许所有行动,皇城中不会太平,顷刻便是天翻地覆,殿下还请盛大人留在府上,寸步不离地保护姑娘的安危。”
盛豫面色微微肃重起来,颔首应是。
秦戈继续传达他家殿下的意思,尤其殿下特意交代了,有些话要当着盛大人的面对姑娘说。
“殿下说,墨玉扳指在姑娘手上,可号令东宫暗卫,请姑娘保护好自己,待大事既成,殿下便来迎娶姑娘回宫。”
云葵张张口,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三言两语,带给盛豫的震撼不止一星半点,尤其是最后那句……迎娶姑娘回宫。
帝王家用到“迎娶”二字,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秦戈走后,盛豫仍旧久久未能回神。
云葵也有些尴尬,秦侍卫怎么当着爹爹的面说那些……
盛豫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儿,半晌才启唇问道:“那扳指是怎么回事?”
云葵这才从带回来的锦盒中取出那枚墨玉扳指,递给他看:“殿下把这个给了我。”
盛豫识得此物,微微有些意外:“这是先帝的遗物。”
太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女儿,甚至说要上门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