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日常膳用不过四簋,常服补缀再三,儿臣泣录圣训三百条为《俭德录》。非敢妄议内府用度,唯愿以此册为镜,使儿等奢念自消。”冯嫽从袖中取出《俭德录》,双手捧上。
皇帝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了几下,眼神一转,一旁待命的大太监便会意,替他取过了那书录放在御案上。
凌久坐在下首,目光紧紧的锁定在皇帝身上,比自己献礼时还要紧张万分,看见皇帝翻开书页后,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字迹倒是工整。”皇帝随手翻了几页,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难为你有这份心。”
“儿臣不敢当父皇夸奖,只是想着父皇平日教诲,不敢有丝毫懈怠。”冯嫽垂首道。
凌宁不知为何,忽得开口道:“这《俭德录》中所记,皆是父皇平日教诲,若能广为流传,必能教化万民。”
皇帝面色霎时柔和了下来,缓声道:“既然安宁这么说,那这《俭德录》就交由翰林院誊抄,刊印成册吧。”
凌久摩挲着袖中银匕的柄部,目光移向角落。
他看到皇帝的指尖再一次叩击桌案,节奏比方才更快了些。
冯嫽献完礼,并未回到席中,而是独自出了殿。凌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轻点两下桌案,紫藤便俯身问道:“怎么了?”
“去看看她做甚去了,若是她与你说话,你便问她……”
紫藤领命,借着殿内烛火的阴影,悄然离席。
承福正守在殿外,见冯嫽出来,连忙迎上前:“殿下,人已经又关起来了。”
说来那人,他本以为主子提前知道了外使进贡,是要用那人饲猛兽,没想到只是系上金铃吓了他一下,连笼子都只是送了却没开。
“不必关着他,让他去鸭舍干清扫的活计,替本宫将那聘礼好生照料着。”冯嫽并未走远,只在拐角处,看着月亮,轻轻的呼吸着殿外的空气。
“站住,皇宫重地,你以为是宫外?”承福看见紫藤毫不减速地靠近,正欲喊侍卫,却被冯嫽出声制止道,“承福,去那边守着。”
“殿下?”承福不解且惊讶。
“承福。”冯嫽语气冷了几分。
承福虽是犹豫,却也不敢多留,路过紫藤身边,将她打量一番,也不多言,径直走了过去。
冯嫽转回身子,又去看月亮:“紫藤,别说,让我猜猜他要问我什么。”
紫藤站到她身后一步,错开身子与她一同看月亮。她看不太懂小姐在看什么,在外面时,她也看不懂那些文人墨客在看些什么,只知道这月亮有时满,有时缺。
月圆了,就该回家了。
“他要问我为什么会送《俭德录》吧?”冯嫽轻轻地笑着,正欲回答,却听紫藤说,“不是。”
冯嫽一愣,看那月亮都胖了几分:“不是?那便是问那绑了金铃的太监是从哪来的?”
“也不是。”紫藤摇头。
冯嫽思绪有些混乱了,今夜还有什么细节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吗?
“您要听吗?”紫藤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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