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是滴血。
取血的地方不能在明显之处,容易被人发现端倪,阮荣安仔细思索,选了上臂,用一月特制的取血工具,抽了足足半碗,与早就配好的草药调和,最后混合成一碗颜色诡异的液体倒进坛中。
白色的蚕浸在液体之中,微微扭动,不过片刻,那味道古怪的液体就消去了不少。
天蚕蛊,天蚕。
这个小家伙,就是那样贪心的小东西。
但是只要它能否救人,那就是好东西。
阮荣安微笑的看着,封了坛,让人将另外四个坛子处理掉。
进了腊月,年关就近了。
时间好像一下子就变快了,周围的人都忙忙碌碌,热热闹闹,反倒显得阮荣安独身一人有些冷清了。她倒是不介意,只是顺便关心了一下公冶皓。
拉着自家先生上街去走了走,置办了好些年货,而后两个宅子各自分了分,阮荣安开始做好迎接新年的准备。
当然就她准备的那点东西什么都做不了,所以第二日公冶皓就命人送来了不少。
就这么溜溜达达的,一个转眼,就是腊八了。
阮家早早就叫了人来请,阮荣安想了想,便带着人回去过节去了。
宋挽婵的态度一如从前,周到,不算热络,少了些许亲切,倒是阮世清,很是关切阮荣安,好生问了问她关于再嫁的想法。
排除掉公冶皓。
世人眼中,公冶皓自是千好万好,可只那一样不好,就已经递过所有好去。
阮世清实在忧心,不想阮荣安嫁去之后,又早早守寡。
介于曾经的种种,阮荣安很少会和阮世清争论什么。
左右也是争不出什么结果的,阮世清拿着长辈的身份说教,而她是最不吃那一套的,父女俩不知道多少次不欢而散,最后都选择了克制,就也变得疏离了起来,可在公冶皓的事情上,她却是好生与阮世清争论了一番。
在她看来,任他人千好万好,也不及公冶皓。
父女俩久违的再起争执,阮世清被阮荣安的固执弄得没法子,可等到散去,反倒有些轻松。
这样争执,也总好过疏离的客套。
争不出结果后,书房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凝滞,父女俩沉默片刻,默契的选择了翻过。
阮世清说起阮荣安的弟弟妹妹们,她就也听着。
管家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这位老人家在阮荣安祖父尚在的时候就是管家,随着时间推移,又成了老管家,是安定伯府几位主子往下,最得脸的奴仆。
可现下,他行色匆匆走进来,神情又是震惊,又是兴奋,还混杂着些许的不可思议,第一时间看向阮荣安——
“伯爷,公冶丞相带人前来拜访,要向大姑娘求亲!!!”
一石破开千重浪,惊得阮世清豁然起身。
他如何不知能嫁给公冶皓意味着什么,之前之所以劝说阮荣安,一是因为公冶皓寿数不长,二则是不赞同两人无媒无聘就这样往来,于她名声有碍。
他担心公冶皓不准备娶自家姑娘。
可现在!公冶皓求亲了,而且还是亲自登门,给足了诚意!
阮荣安微微睁眼,虽然早就想到会有今日,甚至还是她主动提及,可等听到媒人登门,还是不由的心跳加快,很不好意思。
对上自家父亲的目光,她眼睫颤了颤,垂眸轻轻笑起。
这一笑,自然是愿意的意思。
阮世清了然,心中一时间纷纷扰扰,也不知都想了些什么,而后长吸一口气,叫管家请人进来。而后又稍稍迟疑了片刻,虽然公冶皓前来提亲,是以晚辈的身份,可对方到底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思来想去,他还是前去相迎了。
阮荣安在书房带着,等丫鬟来报阮世清将人领去了哪个院子,就悄悄溜了过去。
堂中一个不熟悉的人在说话,应当是公冶皓请来的媒人,听自家父亲言语,似乎是某位阁臣。
读书人自来是会夸人的,在此人口中,阮荣安貌美聪慧,从容端方,公冶皓进退有度,雅人深致,简直是天造一对,地造一双。
若是不成婚,都对不起上苍给的这段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