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先睡吧。云倾还未用膳,待用完膳,云倾再自己吃。夫君不挂心。”云倾伸长脖颈吻了吻赵四,起身收好药瓶,从石道离开了赏菊坊。
云倾走时,赵四尚沉浸在那一吻中。等云倾走远了,赵四才想起来,她或是该同云倾一起去。但想过云倾收走了瓷瓶,或是会与莺儿一番对质,赵四索性起身合好柜门,拉过蒲团,抱臂合眼睡去。
赵四合眼时,惦记的是她与燕儿的约定,明晨要早起,同去勤寿坊。
赵四睁眼,则是因为她感觉,眼前有火光。
“娘子?”赵四唤了云倾一声,急匆匆睁眼,只见莺儿正举着点燃的烛台,将她上下打量。
莺儿眼里尽是新奇,边打量边唤:“小姐,快来呀!姑爷在房里呢!她只是靠在柜上睡着了!”
“怎会如此?”云倾蹙眉,快步迎到了赵四边上,俯身扶赵四起身,“夫君怎不去床上睡?”
“我。我。”赵四站起身,借烛光凝视着云倾的眼睛,讪讪道,“我就是太困了。”
“羞羞!姑爷定是嫌燕儿的床小,才不愿去床上睡的。”莺儿冲赵四做了个鬼脸。
“我。”赵四别开脸,不敢看云倾。
云倾冷声替赵四出头,道:“莺儿!夫君她面皮薄,你不许再戏弄她。”
“听到了!听到了!莺儿再也不敢了!”燕儿乖乖与云倾应下,转脸冲赵四道,“不过燕儿已经起了!姑爷你是不是去洗漱了?”
“我这就去!”赵四应下莺儿,俯身吻了一下云倾,轻声道:“娘子等我回来。我定与咱们挑出一个大宅子。”
话罢,赵四去沐春阁去寻燕儿。不想,燕儿已是再沐春阁门口举着贡盘恭候。待赵四一近身,燕儿当即迎着赵四入了沐春阁,起手召来一女婢,一同替赵四的更衣。
“这可是云倾交代你们的?”赵四抬袖看看新换的玄色新衣,抬脚踩上燕儿备下的玄色新鞋。
燕儿点头称“是”,赵四也便未计较太多。换好衣,同燕儿一起出了玉露楼,赵四正想将劝说车夫的腹稿与燕儿斟酌,燕儿已是先赵四一步,将赵四扶进了四人抬的小轿,一路往勤寿坊去。
小轿到勤寿楼时,天已是大亮。
“姑爷!”
赵四听燕儿一声唤,走出小轿,抬头就看到勤寿坊门口挤满了人。那些人或立或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皆是一人举着一个圆形木牌,冲匾额下一个清瘦的褐衣男子大喊。
“是我!是我!”
“选我的!选我的!”
赵四聚神去看褐衣男子。只见他左手拿着一沓信封,右手边立着一小童。小童抱了一扎着红花的竹篾框,透过篾框的间隙,能瞧到框里零星放着几个木牌。
这是在干什么?
赵四转头望向燕儿。燕儿呆愣了片刻,转眸望向轿夫。抬赵四来的四个轿夫被燕儿一望,先是互相打量了几眼,待几人互通了心意,才转身一齐奔向小童拿出,领回六个木牌,选一人,躬身交给了赵四。
“此物有什么用处?”赵四摩挲着六个木牌,只见木牌背面刻勤寿坊,正面刻着甲子、甲巳、乙未、癸亥、丁辰、庚酉。
献宝的轿夫埋首回禀道:“赵爷有所不知。勤寿坊主人蒋三虎虽富可敌国、却为富不仁,最爱干坏人生机的祸事。赵爷当下所持的“顺心牌”,正是蒋三虎的歹计。三年前,蒋三虎于此地开设勤寿坊时,岑州城尚有来福坊、万福坊、安业坊三坊售卖、置换家宅。如今蒋三虎单靠这一牌,就挤倒了那三家,垄断了岑州城家宅铺店的租赁生意。”
“这是如何做到的?”赵四听不明白。
轿夫叹气道:“说来倒是容易。勤寿坊每日发牌六十枚,由点牌官拆信封核对六枚。前四枚,可免银入住两进两出的宅子一年。后两枚,一枚可获赠一座三进三出宅子,另一枚则可有蒋三虎共饮勤寿宴。”
赵四听懂了。“这么说,我们今日倒有机会吃宴?”
“赵爷,可不敢这么想。这就是蒋三虎那毒妇的奸计所在。”轿夫压低了声音,“为何赵爷一路过来,就此处人声鼎沸,皆因岑州百姓都中了蒋三虎那毒妇‘不劳而获’的奸计。试问,若抽个牌子等着就能获得一栋宅子,谁又愿意日日劳作,供人驱使?”
“可我总觉得咱们今天有机会吃这宴!是吧,燕儿!”赵四留一块“丁辰”在手中,抛了余下五块给燕儿,命其自取一块,分还给四轿夫。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