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不反对这点。他为何要拒绝凯莎的电影邀请?这可以是个约会。他做了晚餐,做了饭后甜点,点了熏香,调整灯光,还差点要从花圃上摘花点缀餐桌,但那样就做得太过了,看起来非但不浪漫,更有点笨拙。
所以达米安只是拿出香槟和葡萄酒。
凯莎抱着一袋阿尔弗自制的脱水蔬果片,歪过头。
“无意冒犯,可比起葡萄酒或香槟,我更倾向选择你们眼中的非酒类。”
她在说出‘非酒类’这个词的时候,比了个讽刺的手势。
达米安的表情都被清零了。
“你是指那种五颜六色的调酒。”他试图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凯莎抿着嘴唇、眨动双眼,闷笑着给他一个满怀怜悯的摇头。
达米安仰头,瞪着吊灯。“天啊,你喜欢便利店里那些带碳酸气泡的进口饮料?与其喝那些不如喝苏打水。”
凯莎笑了一声,继续摇头。“我可以比那更糟。”
达米安转回头,对凯莎瞪眼。
“别告诉我你其实是喝‘调酒风味’。”他讥讽道:“那真的不是酒!”
凯莎快乐地笑了起来,整个人往后仰,差点弄翻怀里的袋装蔬果片。
达米安转了圈眼珠,把葡萄酒放回架上,带着香槟和两支长笛杯回到沙发前,替凯莎先倒一杯。
“喝香槟。”他命令道。因为他实在变不出比香槟度数更低的类酒品。
凯莎接过长笛杯,看了看淡金色、冒气泡的香槟,再看着他。
“我可不可以加”
“不可以。”
“你甚至没听我说完。你怎么确定我想加什么?也许我只想加冰块。”
“求你,别用葡萄汁毁了它,”达米安干巴巴地回道,拿起遥控器选台,“掺红葡萄汁的香槟不能等于红葡萄酒,这个玩笑不好笑。”
凯莎窃笑着,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力道很轻。
达米安知道这形同凯莎默认她原本打算这么做。亲昵、充满熟悉感和信任感的互动带他想起凯莎十七岁那年,他和凯莎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独处时光。
他在倾盆大雨中的海峡区空仓库屋顶和凯莎相遇,在盛夏中韦恩庄园的厨房外再次见到她。当时凯莎看着他,仰起脸,两眼闪闪发亮。
他在黑面具的俱乐部中重新认识凯莎,那是一次差点出错的卧底任务。当时凯莎靠在他胸前,揪住他衬衫的方式彷佛她的生命取决于此。
三个月后,他错过凯莎的元媛舞会。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大吵,那之前发生的争执相较之下都不过是小打小闹。
他不能让凯莎知道真相。他只能期望凯莎自己察觉真相。
毕竟,凯莎真的喜欢他,不是吗?达米安不会大胆将之妄称为爱,可他也没迟钝到会错认凯莎每每凝视他时,眼中闪烁的火焰。
相反,凯莎第一次决定背弃他,回到提摩西身边,对隐藏的真相丝毫不感兴趣。
达米安勃然大怒。
后见之明是个混蛋;达米安知道他该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而他没有。他的怒火只是将凯莎越推越远,他们正在互相伤害。
当达米安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凯莎的朋友圈外,缺乏关心彼此的借口,无法在杰森和凯莎因着杰森的愚蠢渐行渐远时提供帮助。
六个月后,凯莎决定申请波士顿的大学。
现在看来,那是合情合理的结局。
想当然;当时的达米安不能明白这点。
他将之视为重大的背叛。
第二次。
他不知道凯莎会是他此生的‘吾爱’,直到那年圣诞节,凯莎留在波士顿,近乎音讯全无。家中只有阿尔弗、卡斯和布鲁斯能联系上她,而这三个人都对凯莎太忠诚、太袒护、太保护了,不愿意将信息分享给其他人。
那是凯莎去波士顿的第一年。
达米安可以去波士顿探望凯莎。而他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