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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的手放在车门上,却并没有用力,他单手插兜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几秒钟的与空气无声僵持,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班长。”
他低声叫了一声,转过头,与对方对上视线。
卷发青年的瞳孔在阴影中显现出近乎深色的纯黑,给人以深海一样沉重且无法抵挡的碾压氛围。然而那双也眼睛也非常清澈、锐利,瞳色中没有半点的迷茫与涣散。
阵平现在是清醒的。
一直豪爽的笑着,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紧张情绪的伊达航,不由得有点羡慕另一位挚友的天分,毕竟对于一个性格正直的男人来说,能不论何时都把招牌的笑容游刃有余的挂在脸上,真的很难。
可是那个有天分的挚友现在不知所踪,他只能看着眼前的挚友,深吸一口气:“阵平,研二他——到底怎么样了?”
松田阵平会把带着腿伤行动不便的萩原研二抛在半路上什么的,连警视厅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后辈都不相信,他伊达航又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呢?
松田阵平思考了一下,最后沉声坦白道:“被我关起来了。”
伊达航:“啊,这,真是囚禁play?”
如果现在是有监控或者是需要保密的状态,那么松田阵平完全可以拿出梅斯基特的态度来对待他,伊达航自然就会心领神会的不再追问——但是松田阵平虽然沉重,还是用那种认真的话语回答他了。
这让伊达航不得不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并且为此做出推断:“那研二肯定是自愿的吧。”
尽管心情非常不好,但是面对班长这样的话语,松田阵平还是忍不住拧过头,看着自己的车头前方的灰色墙壁,笑了一下:“班长还真是信任我……呵,不是,我们都是被迫的。”
伊达航面色一变。
他的脑子非常聪明,是天生的刑警,一听到这句话,思维顿时从两位挚友的play上转换过来:“是……那边么?”
松田阵平咧开嘴角:“没错……但是先别急,班长,他没事……我只是,心情不太好罢了。”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短促的笑出声:“这么多年,我严防死守,就算当年被弄去美国,整整四年,我都没有联系过你们一次——我就是希望在组织的眼里,你们都只是松田阵平生命中的路人,是不值一提,没有价值的棋子。”
“但他……还是要陷进黑暗里了,而且会是由我亲自来拉他。”
黑方,黑方……虽然萩原研二还进行考核任务,但是BOSS肯定已经在思考代号的问题了。
仿佛命中注定的,萩一定要与组织纠缠么?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是换他来,他已经在组织待了这么多年,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东西,已经用一次又一次洗脑,换取了足够的信任——而时至今日,在他呢记忆中,组织的末日,已经是没有多久的事情了。
他以为他已经改变了双方的命运,或者说把这当成一种交换也没关系。但加入组织的是他,所以就算真的是交换也没关系。
可最后,却是双双陷落。
上辈子的记忆与这辈子的记忆在脑海中来回冲突,紧绷的神经也用头部的刺痛发出警告,伊达航看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的挚友,下意识的按住对方:“阵平,别激动,研二不会在意的,反倒是你这样,会更让他难过。”
“研二虽然从来没说过,也按照你的意愿一直忍耐。但是他对与你不许他靠近组织、靠近你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对他来说。即使要踏入污泥之中,只要能与你一起战斗,也会比被你一直保护着要开心的多啊。”
卷发青年微微一愣。
伊达航松了口气,赶紧劝导:“而且这下子,你们四个都在那个组织里面了,凭借你们的能力,快点把组织消灭掉吧……怎么会有你们四个都做不到的事情呢?对吧?”
黑暗中,良久的沉默后,卷发青年终于闭上眼,慢慢低头。
“你说得对。”
松田知道他说的确实是萩的心路历程。
“但是我果然还是不想接受——我一定要结束这一切。”
“哇哦-任务结束——”
电动轮椅在地面以某个轮子为支点,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唰的停在了汽车旁,半长发的青年悠闲的向后一靠,把重量都放在椅背上,甚至还翘起了没有手上的那只脚,鞋尖晃啊晃,看的负责举枪但最后又没能扣下扳机的基安蒂心里升起火气来。
“伏特加君,麻烦把我和轮椅一起推上车——啊,基安蒂酱,辛苦啦,这时给你带的礼物——”
没能杀人成功的基安蒂接过这个性格轻浮的家伙递过来的礼物,想着如果是玫瑰花之类的东西,就趁着三城秋腿脚不好狠狠揍他一顿,把他轮椅上的轱辘给卸掉!
然而这个礼物纸袋里却装的是酒冰镇的低度酒和锡纸盒装的鹅肝面包。
在楼顶守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的基安蒂:……
确实很饿,也想喝酒,这酒还是冰冰凉凉的,面包又滚烫,显然是新鲜出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