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人,谢妙云闷闷不乐的。
对面斜倚在凭栏上的阮凝玉,只见她着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袄,外头的浅粉缎子风毛披风早已让丫鬟帮她脱了去。
屋里温暖如春,阮凝玉在那支着颐,几欲昏昏欲睡。
然而听到“大哥”一词。
便如湖面投入了块石头,连林间的鸟儿也跟着拍动羽翼飞出。
阮凝玉一下便惊醒了。
她并不知道谢凌要过来。
要知道,距离她拆开那封信已经过去十日了。
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避着男人,就连谢凌在花厅里握着她手时,他掌心传递来的余温,她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除了上学,她也甚少踏出海棠院,自打那次之后,她便未再跟谢凌见过面了。
而谢凌也很忙,江南豪族安插在京城朝廷的势力不断地兴风作浪,处心积虑地排挤他,议事时故意反对他的意见,故意搅乱局势,或是在皇上面前诋毁,阻拦着他改良国策。
谢凌一心想革新朝政,推行利国利民之策,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他整日思索着应对之策,故此哪里有什么闲情理会她这个表妹,更不会去琢磨自家表妹近来是不是冷淡了自己。
他忙得脚不沾地的,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但——他等下会过来?
阮凝玉抿唇,她过来之前根本没有人跟她提过。
若是知道谢凌要来,她定会避开的。
阮凝玉紧张地捏紧掌心。
“哼!待二哥过来,我让他把你们二人杀得个片甲不留!”
大姐就知道欺负她!还是二哥好!
一大早,谢易书得秋闱亚元的消息便传遍了谢府,这是件光耀门庭的喜事,主子们都很高兴,谢府又多了一个栋梁之材,今儿每房奴仆个个都领了赏钱。
这不,三叔谢诚宁中午便出去宴请同僚好友了。
而她们还没给二堂兄贺喜呢!
屋里在给她们拨动炉中炭火的嬷嬷便道,笑眯眯的,“二公子这会还在夫人屋里,要过一会才会过来。”
闻此话,谢妙云不由看了眼表妹。
她想起来了。
“话说,我过来的时候,便听泌芳堂里的小丫鬟说,三婶和二哥吵起来了。”
“说是……因为表妹。”
她?阮凝玉撩起眼皮,就连困意也跟着散去了几分。
谢宜温忙轻声道:“你别乱说。”
谢妙云嘟嘴,那丫鬟锦心是苏嬷嬷的女儿,所以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所以三婶为什么会为了阮表妹去跟二哥吵架?
难不成二哥至今还思慕着表妹么?
谢宜温虽不明真相,但她担心何洛梅会因此迁怒了阮凝玉。
这时,有个丫鬟掀开帘子,在门口细声道。
“回姑娘们,二公子要寻大公子商议科举之事,便不过来与姑娘们一起围炉了。”
谢妙云生气了,“怎么这样!”
“二哥说话不算话!”
听到谢凌不会过来,阮凝玉的心情便如刚攀山越岭,爬了无数弯弯绕绕的山路,路转峰回的,她整个人如同从高空坠下来,双脚终于有了贴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