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宜抬眸望着外祖父,“阿翁是何意?”
顾老太爷道:“窈窈这次回家,还没见过你那姐夫吧。等过几日,你便能见到了。”
不过须臾,她便明白了外祖父的意思,这些错账都是阿姐的夫婿贺庭所为,他在暗中吞并顾家家产。
徐妙宜按住算盘,忙问:“阿翁,您打算如何处置?”
“不如何,自会有人收拾他。”顾老太爷笑道,“对了,你上次推荐的那位裴姓郎君,性子忠厚老实,又熟悉药材,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师傅。”
日头渐暖,她搀扶着外祖父出了书房,去庭院里晒太阳,轻声解释:“我落难时,他和他阿姐于我有恩,这才引荐给了您。”
“都过去了。”顾老太爷道,“今后你好好留在家中,安心等你舅舅回来。”
想到舅舅,她心中怅然,无措地轻抿朱唇。
“窈窈,你可别傻乎乎地想着再回洛京去。”顾老太爷正色道,“阿翁有办法的,已经托人去求镇北侯帮忙了,这些年我们顾家为凉州军供应了不少药草,多少有点交情。侯爷与国公爷是兄弟,看在他的面子上,又有万两黄金作为赔偿,兴许国公爷便松口了。”
镇北侯卫栩,是陆慎之的上峰。徐妙宜蓦然紧张起来,镇北侯是否知晓她与陆慎之的恩怨,当真会帮他们家吗?
她不敢赌这个可能,杏眸微垂,暗自打定主意,如若真到了山穷水尽那一日,她必定要用自己的性命,换舅舅平安回家。
三日后,顾长宁慌慌张张闯入小院,“窈窈,你快跟我出门,我阿娘发怒了,她要打死贺庭!”
徐妙宜面露惊诧,匆忙随她乘车行到城北一座别院,戴好帷帽进去。
院子里摆了张黄花梨木圈椅,容夫人端坐上方,面容满是怒意。
一对年轻男女被五花大绑,男子年约二十上下,生得清俊却有几分阴柔,正是贺庭。
许是在陆慎之身边待得久了,徐妙宜并不觉得他长相有什么过人之处,更不懂他为何吸引阿姐。
女郎年约十五六岁,惊慌失措哀哀哭泣。
“宁儿,你过来。”容夫人高声道,“你让这畜生亲口再说一遍,他是如何计划的。”
顾长宁却跪下,“阿娘,贺庭他当真不是故意的,您饶了他这一回吧。”
容夫人以手扶额,忍无可忍,“他养了外室你知不知道!他这外室怀了四个月的身子,就在你滑胎小产成日哭泣的时候,他和别的女人弄出了孩子!”
“怎么可能?”顾长宁如遭雷击,瘫软在地,“定是有什么误会。”
有长辈处置,徐妙宜不便插话,将表姐扶起,“阿姐,你先冷静下。”
顾长宁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那年轻女郎,扑到徐妙宜怀里呜咽哭泣。
容夫人示意仆妇上前,将那女子束腹的白布解开,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徐妙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阿姐你看,舅母没有骗你。”
顾长宁望向贺庭,“这是不是真的?”
贺庭辩解:“阿宁,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容夫人打断,“他逛花楼你忍了,他养外室你也能忍,他日日盼你阿耶早日死在洛京,好吞掉顾家全部家产,你也要忍吗?”
顾长宁听到“阿耶”两字,抬起朦胧泪眼,“你为何要咒我阿耶?”
贺庭面色一变,目光躲躲闪闪,“阿宁,我没有。”
顾长宁心下了然,泪水涟涟。
容夫人却让仆妇呈上一份和离书,“今日就签字呈报官府,从今以后你与宁儿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