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其他俘虏愈不安,胆寒看着四周红袍火绳枪军,有人哭泣:“这到底为何。”
“为何我大明将士打不过后金,也不过贼寇了,孙将军也战死了。”
“吾等还被俘虏,真是生平之耻,不如一死。”
“我不想死,我好想活!”
一时间俘虏哀嚎遍野,直到有脚步声传来,愈战俘惶恐后退看着。
来的并未火绳枪,而是红袍军的医匠掀开药箱,琉璃瓶里的磺胺粉在晨光下泛着青白。
"创口溃烂者出列!"通译敲响铜锣。
一个瘸腿的天雄军王栓柱被推到前排,他颤抖的看着,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小腿上的箭伤已化脓生蛆。戴着面罩的医官突然用铁钳夹住腐肉,王栓柱刚要惨叫,嘴里被塞进块浸蜜的黄连。
"忍着,比辽东的冻伤舒坦吧?"医匠突然开口,地道的延庆口音让王栓柱愣住,他很想哭,因为他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治病。
于是他真的哭了。
这一刻其他战俘都呆呆看着,各种伤患都开始被治疗,那些好的白色布匹被裹在伤口,严重的人都分到粗糙的床。
这让很多习惯了冷酷无情的大明将士完全搞不懂。
为什么啊。
为什么贼寇军队吾等这么好,不杀吾,还要治疗。
这可是治疗啊。
大明边军的将士何等得到过治疗。
在一群战俘懵懂和没有缓过来当中,战俘营已经燃起来了篝火。
一个个大黑锅咕嘟咕嘟炖着东西,粉条和腊肉还有米粥被倒入锅内。
劈柴凶狠的燃烧着。
香味开始传来。
未时正,一排排数不清的粗陶碗盛满菜粥。
红袍军火头掀开锅盖时,俘虏们骚动起来,锅里漂着油花,竟不是掺沙的陈米。
“吃的!”
“那时粉条,吾等在南直隶购过,味道甚美,难道是给咱们吃的吗?”有俘虏难以置信,直到他真的被塞了大伊万。
"吃慢些,"粥的少年兵按住个狼吞虎咽的俘虏,"粉条得慢慢吃,不然容易噎住。"那俘虏突然僵住,他看着少年脸上还有逃兵的烙印,那时边军逃兵曾留下的烙印:"你。。。也是逃丁?
"去年在开封家人被逃兵害了,我所以逃了,当地斩了我逃籍。"红袍军少年掀起衣襟,肋下刀疤狰狞,"现在跟着红袍军,每月实一石二斗粮。"俘虏呆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恍惚的厉害,他扒拉着碗里的粉条,眼泪开始滴落了下来。
只有吃饭声。
见过三千多人俘虏吃饭吗。
数十个大黑锅完全不够吃的,只能继续的加劈柴到处咕嘟咕嘟的烧。
饿的太厉害。
天雄军出征前崇祯只补了三成粮食,剩下粮食让孙传庭去各府抽调,然而孙传庭这一路上各府亏空哭泣,百姓哀鸿遍野。
于是一路上孙传庭不光没筹到粮食,反而还分给了一些百姓。
至于兵卒早就一天两顿稀得,饿的真厉害,看到粉条,腊肉,米粥混合炖在一起,粘稠的味道,让这些俘虏捧着陶碗疯狂吃着。
只有吃饭,哭声,还有吞咽声。
青石子一直在远处看着,从不曾动弹,他很喜欢看着这些人吃饭,这才是人活着。
他知道饿死的人什么样子,他见过太多,所以他喜欢看人活得吃饱的样子。
qu4。。qu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