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是一对兔耳朵和一朵圆圆的兔尾巴。
洁白、柔软、毛茸茸。
是不太纯洁的那种道具。
林杳手托着腮,嘴角笑意浅淡,说:“你之前不是提过想让我试试?我买回来了。”
“……靠。”
好半晌,盛云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
今晚从他步入家里这扇门开始发生的所有事都美妙得不像真实,盛云阔甚至想掐一把自己的大腿,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管他的,就算是梦,他也愿意沉醉其中。
盛云阔猛地抓起林杳的手腕,把人往卧室里拽,同时不忘捎上关键的兔耳朵与尾巴-
兔耳朵一只立起,一只垂下,晃晃悠悠、颤颤巍巍。
兔尾巴毛毛的,蹭在鲜少被碰触的那块皮肤上直发痒。而且林杳之前没用过类似的玩具,不大习惯,不一会儿就表示想要摘掉。
但盛云阔不想他摘掉,一句一声乖呀、宝的,求他就这样全程戴着。
林杳艰难习惯着,感觉肚子疼-
闹腾一番,已到后半夜。
林杳脱掉了耳朵和尾巴,腿明明在打颤,却执拗的要去洗个澡。
盛云阔知道他爱干净,松开手放他去浴室。
林杳进入浴室,关门,站到了镜子之前。
他看着自己头上的数字,数值增加了3,和方才他们两人做的次数恰好一致。
确认了心中的猜想,林杳闭上眼,吐出一口气,三秒后,重新睁眼。
其实他早该在第一次和盛云阔上床的时候就察觉的。只不过当时他脑子里只想着生命值的事,根本没有把数字和性行为联系在一起,所以忽略了如此明显的关联。
“呵。”
林杳莫名冷笑,带着浓重的嘲讽意味。
闹来闹去,结果竟然是个天大的乌龙。脑袋上的数字根本与生命值无关,只是单纯表示某个人的性行为次数。
他和盛云阔根本不是寿数无多,纯属处男而已。
能活下去了,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林杳此时此刻的心情无论如何都称不上轻松。
他之所以答应与盛云阔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想到他们二人活不久了,不如及时行乐。并非出于真正的喜欢。
当时林杳想的是,两人的寿命所剩不多,那就趁死前在一起,自己把不喜欢盛云阔这件事当做秘密带进地狱。如此既满足了盛云阔喜欢自己的心情,又能丰富自己短暂人生的经历,何乐而不为。
可现在命运却告诉他,他俩根本不是死到临头,不出意外还有几十年可活,难道自己还能违背真实的心意,与盛云阔在一起一辈子吗?
不可能的,这对自己,对盛云阔,都不公平。
他们两个人本不该开始的。
林杳望着镜子里的身影,对方也牢牢盯住了自己。他略蹙眉,觉得这个正与自己面对面的家伙实在面目可憎,那双随时都好似古井无波的眼睛堪称冷血,里面全是利弊权衡,看不见半分柔软的情感。
林杳扬手,泼了捧清水,浇碎了镜子里那人的面容-
二十分钟后,盛云阔也洗了个澡出来,两人并肩躺在床上,闭着眼,其实谁也没睡着。
林杳忽然感觉自己放在身侧的手被人握住,紧随其后传来盛云阔因疲惫而低沉慵懒的声音:
“林杳,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以后某一天,叔叔阿姨和我外婆知道了我们俩的关系,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夜很静,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静谧,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然而盛云阔这句话说完,林杳却清晰地听见某种令人不安的敲击音,像是什么木槌击打着自己的心口,一下一下,越来越急促,叩叩叩……
林杳忍不住跟随盛云阔的问题去想,自己的父母若是知道自己和盛云阔的关系会如何。
林裕升先生接触过同性恋,甚至他有一位学生就是。对别家的孩子,他的态度相当开明与随和,认为只要不违法犯罪,喜欢什么人都是各人的自由。但换成自己的孩子,很难保证他依旧接受良好。
而樊灵女士早已旗帜鲜明地表达过对同性恋的不理解,还庆幸地笃定他的宝贝儿子绝不会是这种人,因为林杳不“娘”。所以她的反应很好预料,一定是不可置信、无法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