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距离出租屋不过几百米的研讨室内,盛云阔正和小组成员们聚在一起讨论这周需要提交的进度。
这节课的老师尽职到有些过分,他要求每周一前所有小组都要提交一份阶段成果给他检查进度,以防学生们把项目全推到期末来赶工。
盛云阔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两下,他扫眼便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林杳”两字,说到一半的话都吞回了肚里,优先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林杳:【什么时候回来?】
这般类似于查岗意味的消息让盛云阔有些暗喜。
当然高兴了,因为这说明在两人不见面的时候,林杳也想着他呢。
盛云阔:【在小组讨论,大概还要四十分钟。】
消息发过去,盛云阔熄屏,装作认真的模样,继续问张桦有没有什么意见。实际上手指不自觉在手机屏幕上一下一下轻轻敲打的动作早已暴露他的神思不属。
林杳:【我在家里等你。】
看见这句话,盛云阔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他抬头催促其他三位组员:“快点决定吧,我马上还有事,必须得走了。”-
快速结束了小组讨论,火急火燎回到家,盛云阔早在楼下就提前掏出了钥匙,两步并作一步迈上台阶,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去。
可不知为何,当他真的站在出租屋门口时,一种奇怪的力量骤然压在他的肩膀上,叫他不敢再往前迈出半步。
最近林杳有些怪怪的。
盛云阔凭借直觉得出了这一结论,但是他没有太多证据。
除了两周之前的那个晚上,林杳主动买了兔耳朵。但事后自己说错了话,让他有些伤心。
其余的日子林杳都很正常,他们会亲热、一起相拥入睡、一起起床上课,时间凑得上的话还会一起吃晚饭。与从前没有任何区别。
盛云阔抬手摸了摸额头,觉得自己只是想多了,便没再犹豫,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入。
进屋后,盛云阔发现林杳没有开灯。
外边天色已暗,屋内蒙在厚重的黑暗之中,要睁大眼才能勉强看清林杳坐在沙发上的身影轮廓。
“怎么不开灯?”
盛云阔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去按开关。
“我一直在等你。”林杳说,“因为有话想对你说。”
林杳的回话打断了盛云阔开灯的动作。
他的语调低沉、郑重,绝对不是平日里会用到的轻松腔调,更像是法庭之上,公正严明的审判长宣告某某人死刑成立时的前奏。
盛云阔放下手,任由他们二人淹没在夜色之中,隐去了彼此现在都不太平静的神色。
他转身,面向林杳,轻声问:“你想说什么?”
林杳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甚至不愿抬头稍微看一眼对面的人。
林杳缓缓说出了今晚他已在心中预演过上千遍的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在安静的空气中,这句话响亮而清晰。
盛云阔却仿佛忽然之间变得听不懂中文似的,傻傻的又问了一遍:“你在说什么?”
林杳实在不想多说一遍,别过头去,道:“你听清楚了的。”
沉默半晌,盛云阔忽然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他完全没有收劲儿,被掐的那块皮肤上边儿瞬间留下通红的印记。
“你做什么?”
林杳霍然站了起来。
“不是梦。”盛云阔低着头,喃喃低语。
“为什么?”
盛云阔的声音很小,好似是在质问自己。
不过下一刻他便抬起头,直直望向林杳,提高了音量:“告诉我为什么。”
林杳听出来盛云阔的声音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