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相斌在沙发上坐下:“你不来,就不是林浩晨了。”
林浩晨在三人沙发上坐下,恭恭敬敬地看着他,不敢轻易说话。
“为什么我猜你,肯定会来呢?”
刘相斌不跟他作虚情假意的寒暄,而是直截了当。
怪不得周玉洁让我来找他的,我也喜欢这样的领导。
林浩晨正襟危坐,用心听着。
“因为你很有个性,也有思想,你肯定会来向我反映造纸厂的问题。”
刘相斌没有听他说话,知道他来的目的:“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力保你出来,没有保错。今天,我第一次见到你,被你的大胆,鲁莽,不怕死的愣头青形象震撼到了。”
“真的,我既为你赞叹,又替你担心。”
林浩晨惊呆,脸也涨红。
“看来,你还是不懂官场规矩啊。要是换了平时,再加上这个投资商只认你,你今天就倒霉了。”
刘相斌说的话十分严厉,但语气还是不紧不慢,比较亲和:“你会被打入官场的十八层地狱,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
林浩晨充满希望的心,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你知道自已的身份吗?你只是一个副乡长,敢于在三个市。委常委面前,随便发言,固执已见,而且还敢于提造纸厂这个敏感的话题。”
刘相斌的脸色很平静,有领导风度,长者风范,也有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刘县长刚刚到我房间里来,向我反映你和周玉洁的情况。你们为了自已镇上的利益,居然不顾场合,公开跟市领导争起来。”
“小周是乡长,说的话还算得体。你呢?你依仗张总的支持,骄傲得不得了,头脑发热,都快摸不着北了。”
林浩晨被他批评得懵了。
“张总对你这么嚣重,你可以到她企业里去工作嘛。新华集团是个大公司,要是国企央企的话,级别起码是地市级,你去做部门负责人,也是正处级。”
刘相斌的话句句像针一样,刺着林浩晨的心:“你应该知道,企业与官场是不同的。你不在企业里上班,而是在地方上当小干部。所以你再厉害,也跳不过领导的手掌心。”
林浩晨坐在那里,目瞪口呆,心里十分难过。
“我这样批评你,是为了保护你。林乡长,你不要理解错了。”
刘相斌的态度变得和蔼起来:“我要肯定的是,你的这种精神是可嘉的,却缺乏应有的智谋。你以为,凭你一已之力,就能搞倒造纸厂?”
“据我了解,我们江兴县前几任领导,也都想整治造纸厂,可最后怎么样呢?”
造纸厂的后台有这么硬吗?!
“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也为了你的前途,我不得不提醒你,林乡长,你要注意啊!”
刘相斌的眼睛里射出两缕亮光:“你要想在官场上站稳脚跟,得收起你的锋芒,暂时委屈一下,等待时机成熟,再伺机而动。”
林浩晨一听,原来吕县长也有整治造纸厂的决心,只是含而不露,蓄势待发,想伺机而动。他纠结的心才放松起来,感激道:“谢谢刘县长的批评和教诲,我一定照你的指示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