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太子赵端的死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皇宫和朝堂上掀起了惊涛骇浪,余震不断。
皇帝在龙椅上垂首良久,想起赵端幼时的天真烂漫,想起他捧着自己画的画像,奶声奶气地喊着“父皇”的场景,不自觉地湿了眼眶。
人死后,他生前的一切要么被无限美化,要么被无限丑化,皇帝自然是念起嫡子的好来了。
赵端以太子礼下葬,声势浩荡,礼仪繁复,朝臣们祭奠下来,也是疲惫不堪。
这天早朝,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震得众臣一颤,“来人!拟旨!”
他咬牙切齿地说:“四皇子赵逸屡教不改,一再辜负圣恩,罪孽深重!着赵逸一脉,十日后悉数发配边疆达泽郡,在苦寒之地思过赎罪!
庆王赵庆在禁足期间,罔顾王爵体面,行径不堪!即刻褫夺其王爵,责令自省。”
圣旨如龙游四海,传至角角落落。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倒吸一口凉气。
皇上又是在想什么?
朝堂上,文武百官窃窃私语。
但除了叶家和罗家,没人敢站出来说话。
很明显,皇帝是觉得愧对嫡子,这时候想起害过嫡子的人了,又开始清算起其他人了。谁触霉头谁倒霉。
敢站出来说话的罗家人和叶家人,也讨不到好,被皇帝命人杖责三十棍,暂罢官职,闲赋在家。
四皇子赵逸得知消息时,正在喝药。
药碗应声而落,将被褥打湿成褐色。
他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圣旨,似要将它烧出个洞,“好个父皇,竟如此待我!”他咬牙切齿,似要将满腔愤恨嚼碎。
在家眷的哭泣中,赵逸见了自己母妃罗美人最后一面,就带着仅有的家当和侍从,踏上了前往边疆的路途。一路风餐露宿,舟车劳顿。
到达达泽郡时,他形容枯槁,原本白净的脸庞蒙上一层灰土,嘴唇干裂出血。
达泽郡一眼望去,全是数不清的大山,翻过一座又是一座,那里的人使用的语言也不一样,语言不通,交通不便,烈日凌空,虫蚁众多。
边疆的环境恶劣至极,赵逸到达后不到一个月,便因水土不服病倒了。
他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身体似被抽空,连喝粥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候,侧妃、王妃等人都惶惶不安,都想着另谋出路,哪里能管赵逸的死活?
屋外,狂风呼啸,似在为他的命运悲鸣。他的侍从守在床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殿下,您挺挺,一定会好起来的。”
赵逸微微摇头,眼神空洞,“这便是我的结局吗?我不甘心!父皇,你好狠毒的心!我在黄泉等着你!”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被褥。
“殿下殿下!您醒醒啊!来人啊!”
侍从绝望地哭着,主子死了,他们怎么办?这附近山匪众多,民风彪悍,这可如何是好?
四皇子妃和侧妃带着孩子进来,目睹了赵逸的死亡。
“姐姐,殿下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皇后,皇后和大皇子他们,会不会派人来杀我们?不行,我们先逃吧。”
侧妃急急忙忙收拾行李,准备逃出府去。
“混账,团结一致才能活,你想逃哪里去!”
“姐姐你莫要哄我,现在不趁着殿下死亡的消息没传出去的时机赶紧逃走,隐姓埋名过日子,留下来为你和二公子挡剑吗?”
四皇子妃派人拦住她,还拦不住,一时间下人都分成两拨,一拨跟着四皇子妃,一拨跟着侧妃以及大公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