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不是故意的吗?
他的言行举止里不是还有一个“言”没用吗?
修库特尔和瓦萨克是用语言搅乱人的判断,多托雷是知道真相但只看心情回答被提出的问题。
在最后的检修阶段,他提出要对我的核心部件进行更替,算是不让我们白跑一趟时,卡皮塔诺脸微微侧向了我。
我微不可查的点头。
才有了我跟多托雷的独处。
我的学生在深渊上面走的确实远,只是去纳塔见了一次渊龙的构想,就成了唯一一个没在渊龙离去之地哭出来的学者。
他嘴角上扬了几个度,是克制的笑。
是实验结果被验证后的笑。
“我解剖了你的身体,尝试将你的死亡固定住的知识全部解析,得到的结论是,你死于自杀。”
大约是冷静的,也大约是很久都没有跟人倾诉过的,他的声音是压抑的,让情绪深埋的。
“不是魔鳞病,是深渊。”
我保持着倾听者的姿态,坐在桌上,倾听着我面前坐在椅子上的人的倾诉,听他一个人完成一个课题后的心满意足。
一小节一小节的推进和验证,从最初他直觉我并未死去,至少不该是如此轻易就走上自杀道路,到现在他见证了结果。
他微微仰头,向我口述了一篇关于我的论文。
内容包括且不限于我的大脑保持活性的方法、内脏病理切片结果、血肉与机械碰触后的状态。
我的皮肤之下是他解剖了解过的每一寸,我的头脑是他追逐的知识的存储器……他将一具遗体拼凑缝合,做成了一个不完美的造物。
他不是需要一个更贴合他想象的老师,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我的大脑保持活性的可移动载体。
“你早晚会回到这具身躯。”
他是如此坚定的信任这一点,以致于我以为他会做的批量克隆,他都没有去做。
他只给了我一个选择。
因此,他称他的造物为老师,他从不承认他的造物有独立于我之外的可能,别说给予他造物有别于我的身份了。
“你是在我离开后的多少年成功的?”有时为了让他不陷入过于亢奋的情绪里,我需要适时的发问,用不甚礼貌的语气,阻拦他汹涌的情绪宣泄。
这没什么效用,至少没我想的那样有效。
“遵从实验原则,我们从未分离。”
看吧,他是一个可以将课题、遗体和活着的大脑组合成「我从未离去」这一抹去客观事实的主观看法的人。
我调节了几次,最后只能放弃用言语来减轻他的亢奋的行为,改用他与造物相处时,比较常用的方法。
我摊开他的手,插入手指间的缝隙,完成了十指紧握的动作,再是俯身,一个略有距离感的拥抱,在布料和气息的纠缠间,他过于旺盛的倾诉欲、没有自觉的亢奋慢慢平息,心跳和呼吸频率都与我这具身躯保持同步。
“我的死亡客观存在,这点不必否认。你做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对这具身躯里的刻印利用程度很高。”
我面前的多托雷的身躯上,有与我相似的刻印,可能也存留在他的每一个切片上。
这是利用深渊能量的刻印。
我在古龙国度里的研究产物之一,他读取并复刻成功的技术之一。
这些,组成了我们在人这个大概念下的相似,多托雷原定的计划里甚至还顺手囊括了因果和命运上的相似。
提瓦特的命运都被天空之上的存在编织,他挣脱,又很有想法的准备让两个不同的个体拥有同一命运和因果,从概念上将不同的个体变为整体。
他原想编织我们的命运,并用这命运去实现他的所思所想:
如此,命定的整体是否可以保持个体上的独立?思维是否可以共享?死者能否复苏?
“老师,你回来得太早了。”
在未了解的知识和我的归来里,他现在偏向于想要未了解的知识。毕竟是我说他可以吃了我的,从因果概念上的吃,比摄取能量挑战性更高,吃的也更彻底。
他成功,我就可以自称多托雷,是个没有底线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