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莫没有接话,他并不厌烦这位修养、脾性很好的雄虫,相反,对其颇有好感,他微微颔首:“您可以携带柏布斯先生去会客室等候。”
从头到尾,他没有称呼上将的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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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越后来回忆起第一次见魏邈的画面,说:“我当时觉得你特别像反派,就马尔福那种……或者教父,反正挺恐怖。”
彼时魏邈正在画岩彩,闻言,不解地“嗯”了一声。
“可能你叠穿了件黑风衣,然后也没怎么笑,你家那位还在旁边给你端茶倒水,你也没怎么喝,反正就挺……西装暴徒的感觉的,我以为他是你的二把手。”
楚越喜欢念叨,看魏邈侧耳倾听,越说越来感觉:“而且在那种地方,你不知道那个走廊,透明的,可以看到四面八方的洞穴,有很多大翅膀和黏黏糊糊的,就是那种硬甲虫放大了一百倍的感觉,特别特别恐怖,我那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然后发现他们看不到我,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感觉我这智商也构建不出来这种图形啊——毕竟哥们儿对生物一窍不通,看闪灵都没这么害怕,反正就勾起远古时期基因的恐怖本能了。”
就像是听到指甲划过黑板时,那种难以忍受的声音。
绞杀。
他的脑海中,当时只存在一个念头,如果那些虫能够看到他,那么他当时一定会死。
甚至不需要太久,或许只需要一个呼吸的功夫。
他不知道那段路会通向何方,同样不知道那份无罪释放的文件,到底从何而来,又是福是祸。
在一无所知之中,被动地走向更大的未知。
楚越叹了口气:“我心说什么恐怖的小曲啊,脑子里放死亡笔记的BGM了都,还好抬头没有看到蓝色大丽花,要不然buff得叠满,当场就跳下去了。”
魏邈笑了一声。
“你当时就是这么笑的。”楚越眯起眼,评价道,“意味不明。”
魏邈收起表示友好和感兴趣的微笑,见他还要再长篇大论地说下去,眼皮跳了跳,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白想那么多,幽自己一默。”楚越说,“谁家大boss住六七十平米的筒子楼啊?还是一间卧室,得一家三口挤着住,我当时心都碎了,心说你这大衣看起来质感不错啊,是不是12期免息付款的,咱俩可以拼个单。”
魏邈:“……”
他评价道:“我不知道你当时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富。”
这么能脑补的穿越者也不太多了,设定有点儿古早。
倒也正常。
后宫文,能不古早吗?
楚越懒洋洋地躺在魏邈的旁边,抬了抬胳膊,感叹道:“和空气斗智斗勇了好久,我猜了半天,没有一个对的。”
魏邈将桌上岩彩的颜料放远了些,给楚越匀出一点地方:“有猜到我的身份吗,预言家?”
“……说实话,想过,但总觉得你混得不咋地,应该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一个迫害穿越者的巨大黑暗组织,我们应该是群穿,穿越者可能遍地跑,你充其量是个负责对抗他们,营救我这样的大帅哥的线人,哦,线虫。”
说这话时,楚越又忍不住捧腹大笑,他字正腔圆地说:“现充。”
谁能想到游戏几乎是单机啊?
魏邈定定地望着楚越,过了半晌,又露出了楚越眼里意味不明的微笑,拿起颜料,顺手往他的额头涂了一笔鲜艳的铜绿色。
楚越瞬间直起腰,捂着额头道:“不是,你干嘛呢姓魏的,玩不起是不是?有种单挑。”
“算了吧。”魏邈随意抬手,轻巧地避开楚越的肘击,淡淡地道,“不收徒。”
楚越咬牙切齿:“谁问你了?魏邈,到底谁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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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悬浮舰飞驰而过,楚越坐在后排,他望着驾驶位的魏邈,只觉得车内气氛莫名冷凝,那位想象中的二把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
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奥兰德抿了抿唇,他难以容忍一位雄虫坐在独属于魏邈的位置,手心泛起青筋,过了半晌,才低声唤道:“……雄主。”
和奥兰德摊牌之后,沟通似乎容易许多,魏邈侧脸,道:“怎么了?”
奥兰德抬起眼,和他对视了半晌,又挪开视线,道:“没什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