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好难选哦。
他咬了一口肉饼,脸肉鼓鼓地说:“维恩要吃鳕鱼。”
够不到。
奥兰德慢条斯理地道:“要等雄父先吃。”
“……”魏邈已经懒得多说什么,离婚之后,似乎也不需要遵守这样虚头巴脑的规则,之前的条条框框如今早已不再适用,他卷起袖口,径直用干净的刀叉切开一小份鱼肉,递给维恩,“吃吧。”
奥兰德皱了皱眉,想说什么,魏邈顺手给他也夹了一块。
……这下公平了。
他道:“不用等我。”
“雄主。”奥兰德抿了下唇,显然有些不赞同,“这是礼仪。”
一切要以雄虫为先。
魏邈朝他侧脸,只温和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过多的反应。
“……”奥兰德微微怔然。
他以为雄虫会喜欢这样的规范。
维恩把肉塞进嘴里,看了眼雄父的方向,想了想,勉为其难地安慰道:“我知道啦,雌父,从后天开始维恩就遵守礼仪哦。”
后天雄父就要上班了,不遵守似乎也得遵守。
但话主动说出来,就显得他是一个很乖的幼崽,他的雄父一定会被他的回答萌倒的!
得。
后天这个词儿一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就连他都蒙不过去,更别说奥兰德了。
魏邈叹了口气,还是说:“维恩,家里和外面是不一样的,我们在外要遵守一定的规则,在雄父和雌父面前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小朋友的智商永远处在一个薛定谔的状态,他时常也不清楚维恩到底在想什么。
上辈子,他的父母忙于科考,倒并没有正儿八经的严格管教过他,导致他从小便在一种极其宽松的环境下长大,这样稍显极端的自由有利有弊,但对他来说,利显然更多一些。
哪怕身处在柏布斯家族,维恩也并不需要将自己时刻拘束在其他虫的目光之中,他应该享有一定限度的自主权,以自己的体验和感受为先,而并非绝对优先地考量他者的想法,连非正式场合的一片肉都需要经过应允。
这样的自主权对塑造幼崽的健全性格、对新奇事物的探索欲,都有极大的帮助。
好奇心和掌控欲天然存在于虫族的基因之中,经过漫长的基因演化,虫族社会化的结果却反而让这样的本能踯躅不前,甚至倒退。
一部分汲取,另一大部分则只需服从。
显而易见的虫巢模式。
他早该意识到需要帮幼崽争取这样的权限,只是在和奥兰德的这段婚姻中瞻前顾后,刻意淡化了自己的责任,一直不断拖延,以至于放大了维恩某些性格的侧面。
这是他的疏漏。
或许要先从最简单的归谬、纠正开始。
·
饭后,魏邈陪维恩读了一会儿亲子书,奥兰德坐在另一边,静静聆听了一会儿雄虫的声音,才安静地退了出去,他将魏邈的行李箱打开,两件外套被整齐地叠好,搁在里面,衣服上沾染了些浮灰,应该是需要换洗、晾干的,他将外套取了出来,习惯性地闻了闻味道。
神色却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他们见面了。
他的雄主昨晚和利亚·科维奇线下见过面,至少还停留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否则凭什么雄虫的衣服上,都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骚味?
他将外套拿起,没有将魏邈的衣物放进洗烘机里,用手过了遍水,又再次浸泡,只觉得浑身忍不住发冷,心里不禁开始揣测:他们是如何加上联系方式的?
以什么身份和理由?
又谈论了什么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