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他了解得这么清楚,他的面具就像是维恩的玩具,被随意地撕扯下来。
奥兰德也清楚自己的本性有多么不讨喜。
……假如无法弥合呢?
他不敢想这个可能性。
一想到雄虫会彻底地不再爱他,滋生的冷意和暴戾就逼得他辗转反侧。
“我想到了一个让您解气的办法。”奥兰德已经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慢慢地走近,低声说,“您捅我几刀,消消气,好不好?”
那就换个更直接的方式。
他的雌父曾一度用这样的方式取悦过他的雄父,奥兰德当时冷眼旁观,觉得这是一出颇有观赏价值的情景剧。
愚蠢、荒谬、费解,细思是一种残忍。
卡里尔·柏布斯可笑得有点儿过头,被金鱼绊住手脚之后,大脑就日益退化,觉得这样剑拔弩张的相处模式能够依靠一张结婚证,便长长久久的维系下去。
他的雌父甚至寄希望于他能够让雄父回心转意,对他稍微优待一些。
奥兰德对此兴味索然。
让他去向那位脑浆晃匀了的雄虫讨巧卖乖、摇尾乞怜,无异于彻头彻尾的羞辱。
·
但他如今突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解法。
他的身体可以抗下这样的惩罚。
那柄刀足够小巧,也足够锋锐,恰好方便雄虫单手握持,他的雄主很会用刀,那或许是从第九区学来的技巧。
如果能让雄虫消气,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好。
魏邈看着他,见他略带混乱的又将刀从身后拿了出来,递到他手里。
他接了过来。
“手伸出来。”他说。
奥兰德抬起眼,观察他的雄主的神色。
他并没有任何犹豫,便将手伸了出来,内心反而有一块石头慢慢落地。
没有拒绝。
仿佛从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心都莫名变得松快起来,他的手经过精心的养护,指骨有力,剔掉了多余的茧痕,五指修长。
魏邈拿着刀,倒真清楚从哪里刺进去不至于太痛。
他微微叹了口气,“当啷”一声,将开刃的刀随意地掷到桌子上,从床上拿起支承睡衣的衣架,打在奥兰德的手心上。
三下。
他力度不轻不重,却定然是疼的,奥兰德神色却动也没动一下,手倒是慢慢红起来,垂下眼,反倒露出一点微末的、真实的笑意。
“又做什么梦了?”魏邈问。
奥兰德低声说:“……没有。”
细长的衣架猝不及防地又敲落在手心。
“梦到您不要我了。”奥兰德蜷了蜷手心,这回学乖了些,“您要娶其他雌虫,我不同意,您就说可以娶我当雌侍,让我给那位雌君问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
魏邈一时间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想出来的?”他失笑,已经懒得再自证清白,评价道,“你应该去写小说。”
奥兰德不说话。
梦里,他把那位新的、面目模糊的雌君一点一点,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将骨肉给剔干净,变得难以辨认。
除了雌君的位置,雄虫把他们的戒指也一并给了出去,他留下那根指骨,然后剔了下来,把那根断裂的指节塞到对方的口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