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片段化的记忆,好似孤身行走在雪原之中,再醒来的时候,他还有些发怔,毛茸茸的毯子覆盖在身上,奥兰德的脑袋埋在他身上,魏邈先确定了时间,大概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相当于午睡了一场。
记忆浮现在脑海里,他揉了揉太阳穴,压制住多余的不适应感,事物在眼前分毫毕现,视域的范围不断延展开来,脑细胞极度活跃,不断诱惑着他向外探出精神力的触角,去操控这些低劣的虫子们的心智,迫使他们臣服。
眼前的奥兰德莫名其妙变成了香饽饽,他不需要去花费时间试探这名雌虫的等级,多出来的精神力触角似乎对这名雌虫又畏又怕,暂时拿他毫无办法,但又忍不住恶狠狠的、傲慢地觑着对方,伺机要扼断奥兰德的脖颈。
——让这名强悍的雌虫跪在地上,不断地为他诞育子嗣,被他驱使、驾驭,为他创造更多的声誉、权力、财富。
让所有的虫族奉他为君主。
“……”魏邈淡淡地挪开视线。
有病。
他这样评价自己。
雄虫掠夺的基因本能和后天习得的社会习性不断对撞,就像狗总想要撒泡尿占领地盘,雄虎会粗鲁地划定狩猎的区域,魏邈也感受到了这种最原始的渴求,脑海里的精神力变得莫名焦躁起来,质问他:不会害怕了吧?
怎么能放过这个优质猎物?
魏邈动了动已经被枕得酸麻的手,奥兰德便同样清醒过来。
“雄主。”他眼眸警醒地眯起,视线一触即离,低声问,“您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魏邈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此刻的目光泛着冰冷的侵略性,做最直观的打量和评估。
他简明扼要地道:“不用。”
奥兰德在这样的目光下感觉浑身开始发烫,他的脸颊在雄虫的手心里蹭了蹭,这是一个表示顺从的姿态,轻轻地问:“距离清晨还早,您想要使用我吗?”
雄虫显然有些意动。
魏邈偏过头,总觉得像是竹叶青吐着蛇信子,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他不能多说,多说一句都得露馅。
魏邈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水珠从脸庞上滚落到脖颈上,被本能控制的思绪总算向回拉了些。
奥兰德亦步亦趋地守在盥洗室的门口。
“雄主,您得跟我去做精神力检测。”他的语调加重,神色温和,不容拒绝地说。
·
第二军团总部,灯彻夜不眠。
不断有佩戴手铐的雌虫,鱼贯地进入羁押室,秩序井然,只能听到行走时的脚步,魏邈站在整座建筑的最顶端,向下俯瞰,饶有兴致地扬了扬唇角。
蚂蚁搬家。
整座第七区都被惊动。
“莱尔先生,请就座。”
奥兰德以家属的身份坐在身侧,那位年迈的雌虫医生只得屈就于对面,看这位在第二军团总部如入无虫之境的患者家属操纵精神力测压仪,熟练地启动这台大型医疗设备,叮嘱说:“您需要平躺,手臂抬起……没关系,不会疼。”
他喜欢这样手把手的、琐碎的照顾,看到雄虫乖乖地平躺下去,内心便充溢着安静而满足。
……有点乖,看起来笨笨的。
像是幼崽一样。
如果他可以将魏邈生下来就好了,只诞下唯一的幼崽,做他的雌父,守着他长大,然后再和他结婚,做他的妻子,一辈子照顾他。
“……”这位享誉亚述星、被誉为“起死回生的法师”的医生空出一双手,沉默片刻,脸色并不太好看。
到底谁是医生?
出了事谁负责?
——这年头,患者的家属也能越俎代庖,非法行医了吗?
魏邈的配合度相当高。
奥兰德调整完头盔的舒适度,确保雄虫佩戴好头盔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转过头。
“有没有签署保密协议?”他眼底的笑容收敛了起来,重新变得古井无波,“这位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