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总不能升了级,反倒消费降级吧。
伊维诧异地回头,旋即笑了笑。
“雌侍。”他说,“那位先生我可惹不起。”
他起身欲走,利亚却冷不丁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手臂薄薄一层肌肉隆起,那双锋锐的眼睛审视地打量过伊维的周身,不需要精神力来辅助,骨骼便承受重压,稳稳地控住他的行动。
伊维站立不动,回转过头,问:“这是什么意思?”
利亚·科维奇是家族板上钉钉的继承者,但毕竟也只归属于继承者的范畴,他们这一代拥有继承权的后代,两只手都数不完。
他们是彼此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你的路径改得太快了。”利亚·科维奇叙述道,“以你的现有的职位,不需要走这种捷径。”
强制匹配?
雄虫保护协会不会蠢到这个份儿上,得罪一位主动降职的审判长,对这个协会不会有任何好处。
除非是伊维·科维奇自己的提议。
他的语气惯例平稳,伊维一只手放进西装口袋,目光带着怜悯之色。
“算捷径吗?”他笑着说,“我觉得可以赌一把啊,莱尔阁下又不喜欢雌虫待在家里。更何况,这并非出于我自身的意见,而是家族整体的考量,他们提出,我接受……利亚,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家主呢?”
他挑挑眉,说:“猜猜你的雌父,为什么不推荐你的名字?”
·
雪在不久之后,便停下了。
奥兰德静静地看着他,他浑身在抖,感受不到外界的温度,但跪在地上时,竟然莫名给了他一些支承的安全感。
他的手紧紧蜷缩在一起,像是说服自己,又像是说服魏邈,低声说:“……我之前不清楚,我没想过维恩会因为这件事胡闹。”
这是一件小事,不是吗?
那双眼睛像是被打碎过,碎成了几片断裂的镜面,镜面模模糊糊,但断裂的边缘却能割破手心。
他也开始疼起来。
够了。
“……柏布斯家族需要继承。”魏邈垂下眼,把多余的情绪压回去,问,“有很多种体面的方式,值得做到这一步吗?”
虫族鲜少有把幼崽打掉的传统,繁衍被摆在首要地位,哪怕担负工作,雌虫怀孕的负担也并不算太重,十月怀胎,一月破壳期,除非雄虫签字,否则医院不会提供这项业务。
生下来,接下来的路便要靠幼崽自己去走,具体的情况不能一概而论。
奥兰德当初怀维恩时情绪反复,忙得连轴转,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一个含着泪意的强吻混合着眼泪,沾湿了他的面颊,空气里潮湿、稀薄,魏邈被他这样剧烈的情绪爆发裹挟,冰冷的吻封住他的口,奥兰德跪坐在他的怀里,一点一点,莽撞地封住他的口。
“您不能这么想我。”他尾音在抖,一遍一遍重复,“您不能这么想我。”
好疼。
他太愚蠢了,等一手炮制的事情发生,才发现是错的。
怎么办?
如果早一天把维恩送走,或者稍微安抚一下这个难缠的幼崽,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可是他的雄主回来,都不和他说一声。
精神力像是窜进一股电流,紧接着,大海裹挟着浪涛,魏邈当真体会了一把虫族的□□强度,他被拘得动弹不得,听奥兰德喃喃说:“您使用我好不好?把我当成玩具来用。”
维恩是个什么东西?
不要再提他了。
不让他堕胎,那就把他做到自然流产,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而外面的问题,他已经有了解决的措施。
没有谁再来破坏他和雄虫的关系。
惧怕像是实打实的尖刃,不断汹涌而来,他怕得太深,像是心虚,牵引的线摇摇欲坠,火烧得越来越旺,几乎便要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