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迟疑中,一阵风掠过,容璇屋中的烛火被风吹熄。
透过房门上的明瓦,容璇屋子里已陷入一片昏暗。
容璇:“……”
后路被堵,还没等女郎硬着头皮开口,祁涵道:“过来吧。”
容璇眸中亮了亮,守昭哥哥果真善解人意。她合上房门,祁涵着手熄去了烛火。
客栈床铺并不宽敞,但容纳二人还是绰绰有余。
容璇睡在里间,有太子殿下陪着,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顷刻间便消散。
她无比安心,樱唇忍不住翘起,又往身旁人的方向靠了靠。
“守昭哥哥也早些睡。”
祁涵瞧依偎在自己身畔的女郎,眸底一片柔软。
月色昏黄,女郎呼吸渐平和。
她本就是困极了的,卸下心防很快便沉入梦乡。
借着月光,太子殿下克制着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缱绻而又温柔。
……
次日午后回到城中,尚未来得及喝一口茶水,户部的何主司已忙不迭领人来请罪。
容璇在旁听着前因后果,原是他们出城的这几日,客栈中公文遭人盗窃。何主司已领人紧急盘查过,统共遗失了两册小账。
那两册账目并不起眼,他们忙于清查其余账目,一直搁置在旁好生保管,尚未来得及翻阅。此事他们有看管不力之责,难以辩驳。
祁涵凝眉,这一批账目与州府堤坝修筑相干。上一世他至金平府时早已被人销毁,往后查案破费周折,最后不了了之。此番提前南下,他遣暗卫先行截获了账目,又命长毅亲自带人看管。用人不疑,何主司在户部持身中立,他与另外两位主事太子殿下自然是信得过的。
“还望殿下恕罪。”
祁涵看向长毅,长毅跪地一礼道:“禀殿下,我们星夜守着账目,盗窃二人昨夜已及时拿获。只是账本却被他们投入河中,捞起时字迹晕散大半,难以分辨。属下提审过这二人,他们已写了供词。”
盗匪依命行事,但并不知晓背后主事之人的用意。
屋中一时陷入僵局,容璇望见案牍上堆叠的账目。
赶路的间隙,三位大人不辞辛劳,已将账目清查大半。
可惜幕后之人防不胜防,还是让他们钻了空隙。
容璇翻看过,想起一事,在一片安静中问道:“丢失的账目是哪两册?”
两位主事不明所以望向她,反倒是何主司心中隐隐升起了些希冀。
他试探着报出账目名字,容璇点头,肯定道:“唔,我都记着一些。”
那两册小账看上去的确无关紧要,三位大人查账时她在旁学着。为免耽误正事,她都是选了他们清算过或是暂用不上的账目来瞧。
算是无心插柳吧,容璇还留了一本手记。
盖因一段账目她来回琢磨不清,又担忧长期占用账本妨碍何主司他们的公事,便专门抄录了一份细细参详。
虽不完整,但对何主司三人而言已经算是柳暗花明。
容璇,笑道:“还好这两册账目内容也不多。”
加上她脑中记下的,只要配上半毁的账目细细还原,应当能拼凑出大半。
她乐观道:“眼下线索反而明了,单看他们煞费苦心盗走的账目,想必关窍在此。”
据盗匪的供状,幕后之人本让他们毁去所有账目。只是客栈看管极严,他们根本无从下手。退而求其次,拼尽心力才将上峰独独交代的两册账目盗出,但已然泄了踪迹,懊悔不已。
复原账本虽难,但女郎眉宇间蕴了些信心。
她迎着太子殿下的目光,保证道:“可以一试。”
本以为太子殿下会对她存疑,不过殿下丝毫未言,眸中全然是信赖。
女郎唇畔扬起一抹笑,自然要对得起他这一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