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不气反笑,手上一松,那箭便划破空径直射入了鎏月的腿中。
闻言,缇莎眨眨眼,整个人都有些懵:“所以这便能解释了她将姑娘的兄长也带来中原,正是为了等这一刻。”
“没错。”鎏月虚弱地应了一声,“如今穆念只知我在此处,并不知晓你们也在,你们想法子离开便是。”
与此同时,穆念许是玩儿累了,放下弓箭摆了摆手,在她身后的那些私兵则又立马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鎏月和缇莎所在的位置。
“既如此,我便成全了你们的主仆情深。”
“放箭。”
听见声音,鎏月立马紧张了起来,透过那破烂的窗纸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见一名私兵当真拿着火折子过来,她慌了。
“别动,我出来。”
末了,穆念总算是失去了耐心,冷声道:“来人,放火,烧了这座庙。”
“是。”
她哭了吗?
鎏月眨眨眼,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如今早已泣不成声,脸上满是泪痕,眼眶和鼻尖红得令人心疼。
听见声音,她动了动,没再犹豫,抬脚走到了庙宇的门前,视线穿过院落,瞧见那朱红色木漆门外轿子上坐着的穆念。
外边儿穆念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已是不耐:“鎏月,可别让我等久了,你若不出来,我便只能让人放火,逼你出来了。”
……
其实同鎏月待在一起的日子,缇莎都很开心,可还是会因为其不信任自己而难过。
“你翅膀当真是硬了,当初在九黎圣殿,你跪的还少吗?”
穆念冷笑一声,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道:“你还是小时候乖些。”
当初鎏月得知了可以去临城取解药时的眼神,收到那张带有扶桑花图样纸条时的眼神,几次外出后回避的眼神,都深深扎进了她的心。
她总是想,若鎏月有一日能够真正信任她,那就好了。
“大人,她不会杀我的。”鎏月笑了笑,安抚了一声,便想挣开他的手。
只是他依然抓得很紧,并没有要放她出去的意思。
听见声音,穆念很是满意地勾起了唇角,摆了摆手,让人退下:“那便快些。”
见此,萧屿澈捏着她的手更紧了,低声道:“不准去。”
而穆念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副永远泰然自若,不为所动的模样。
她眼眸微眯,眸中泛出一抹寒光,而后动了动,轻轻将手上的弓箭对准了鎏月,拉满了弓。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跪,还是不跪?”
殿下……她已许已经未曾听人这样唤了。
鎏月眸色一凝,使劲推了她一把,可身子没了力气,竟半点推不动,忙死死盯着她压低了声音:“你这样下去会死的!她不会杀我,可她会杀你啊!”
“你让我出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吗?”
鎏月静静地看着她,神情无波无澜。
现在,鎏月应当是能够完完全全地信任她了吧?
鎏月眉心微微蹙起,那脸色依然惨白,抬脚跨出了庙宇的门槛。
“我为何要跪你?”
很快,缇莎终是忍不住蹙起眉心,小脸皱在一起,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去看看,这世间的,大好河山……”
话音落下,她那本灵动的瞳孔逐渐变得无神,缓缓闭上了眼,不知从何处沾了血的手也无力地搭了下去。
这一刻,在缇莎眼中,鎏月不是王妃,不是夫人,只是她的灵璇殿下,在当初她饥寒交迫命不久矣之时出现的,那宛若神明般的救赎。
鎏月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大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