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苗儿微怔,她轻垂眼睫,掩去瞳孔中悄然泛起的涟漪。
“只要漂亮,什么颜色的衣裳我都愿意穿的。”
陆怀海极自然地揽住她的肩头,顺手拧拧她的小脸:“不诚实。”
狎昵之意满满的小动作叫谢苗儿羞红了脸,她双手扒住面前他的手腕,轻轻推开它,道:“才没有……我……”
陆怀海换了只手,掐掐她另一边脸颊,道:“嗯?你难道不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谢苗儿当然知道,他问的可不是她爱不爱穿红。
她确实是在装傻。谢苗儿索性捂脸,不叫他再有可乘之机,可这样反倒被他环得越发严实了。
明明在他的怀里,却感受不到他的动作,谢苗儿好奇,滴溜着眼珠,从指缝中悄悄去瞧他。
陆怀海已经收了手,他轻飘飘地拍拍她的背,淡淡道:“不为难你。”
谢苗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屋内外都是静悄悄的。
谢苗儿没再看他,而是望着烛台上燃烧着的红烛失神。
比起旁的衣裳,嫁衣无非就是更华丽些,缝金线、缀明珠,贵气逼人。
那它特别在哪里呢?
特别到让她难以自抑的,幻想起自己穿上它嫁给他的场景……
想到这儿,谢苗儿樱唇微启,似乎说了句什么。
然而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外面叫了一天、早就叫得有气没力的知了声都能盖过它。
陆怀海没听清,挑眉看她。
谢苗儿却像被自己话噎住了,她难得的嗫嚅起来,“你……你凑近些。”
陆怀海从善如流地附耳至她腮边,待听清她说了什么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劈,往日行止如风的他,这时竟僵硬得连手脚都动弹不得。
他不可置信地发问:“你说什么?”
谢苗儿目光躲闪,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衣角,这回她声音大了些:“你若没听见,就算了。”
那样难为情的话,她可说不出第二遍。
还好,陆怀海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刚刚,她在他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我只会为你穿上嫁衣。”
陆怀海的心口被这句话烫得生疼。
亲昵而直接的话,谢苗儿对他说过许多。
她说:“我不怕,当然是因为你在呀。”
她说:“你是我来到这里的意义。”
她说:“你是最重要的。”
……
她从不避讳提及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她的依赖,她的牵挂,她都会捧给他瞧,可是这其中到底蕴藏有几分男女之间的情意,重要又是何种重要,陆怀海却不得而知。
这回却不同。
她就差直说,她愿意嫁给他了。
见陆怀海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谢苗儿的脸越发烫了,她说:“管你听没听见,左右我是不会再说了。”
再坦率,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家,脸皮薄得很。
陆怀海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嗓音喑哑:“谢苗,我都听见了。”
谢苗儿抿抿唇,道:“你别误会,我……我的意思不是……”
陆怀海捉起她握得死紧的手,不让她抠自己的手心,反手又把触手可及的温暖揽入怀中。
他的话音沉缓:“我知道,你不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