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说我们女郎为什么非得嫁人呢?嫁了人就成了别人家的人,想?在自己?家快活肯定是不行的,晨昏定省一日不能落下,还要在婆母面前立规矩,还要掌管中馈和下人。”
南宫月怔住,庄玄素所不希望的,正是她渴求的。她就想?过这种小日子,和婆母一道说说话,和妯娌聊聊家常,还可以随意参加姻亲世?家名录繁杂的宴会,将来儿女大了,就着手为他们相看人家……
“你是在担心和韩家人不好相处?放心吧,大舅舅和大舅母古道热肠最易相处,若你觉得和他们话说不到?一起,寡人赐给小舅舅的侯府还空着,你想?做什么,在自己?府里,小舅舅还不都由你?”南宫月道。
“并不是因这个?,”庄玄素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要成亲,离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府邸,心里就开始发慌,刚刚看到?母亲远去,我心中突然怕得紧。”
“莫害怕,侯府好歹还在京都,离公主府那么近,要是受了委屈,你可以回宫找我啊,我给你撑腰。”
南宫月安抚着她,给韩非离使眼色,好说歹说,才将她哄住,跟着韩非离走?了。
心中不禁喟叹,嫁人这么可怕吗?好处是自己?不用出嫁,可她若成亲,心中会不会也紧张。
南宫月看向?一侧的赵宴礼。
赵宴礼顺势走?了过来,执起她的手,眼神示意她怎么了。
南宫月摇摇头,衣袖下却回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暖,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起来,很是安心。
一行人往回走?,远远听到?一队马蹄声,由远而近,疾驰而来。
握着南宫月的手一颤,就见赵宴礼脸色灰白一片。
来人是安南王府的少?公子赵勋礼,他急匆匆来禀,说安南王老?太妃突然病重,已经昏迷不醒,央赵宴礼尽快回去见祖母一面。
南宫月唬了一跳,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她立刻命在离宫的太医跟着赵宴礼一起回王府,希望老?太妃能挺过去。
章武去安排出行的事情,四下忽然一片忙乱。
南宫月心里不舍,还是催着赵宴礼尽快回去。
赵宴礼握着南宫月汗湿的手,轻声道:“你莫慌,前日里我回过一次王府,祖母的病是陈年旧疾,已经用了药的,我回府看看,这里……”
他不放心地看着南宫月,心中万般不舍。
“你放心侍疾,这里还有小舅舅,还有黑甲卫,还有朝臣在,你且安心去。”南宫月道。
赵宴礼待要张口,就看到?楚瑀迈着四方步朝他们走?来。
赵宴礼眼神冷冷扫过他,遂将南宫月搂在了怀里,楚瑀的脚步一顿,僵在了原地,没有再上前来。
“般般,我若不回来,上元节过后,就让韩烨安排回宫去。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我若不在,这里不安全,待几天就赶紧回去,白日和庄二小姐待一起,夜里让韩烨守着你。”
赵宴礼细细嘱咐着南宫月,他真的怕一离开,南宫月就处在危险之中。这时候将他调走?,会不会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一边是祖母,一边是他心爱的人,他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了两半,各自守着。
“你放心吧,如果我觉得不安全就早早回宫去。”南宫月伸手搂住了赵宴礼的腰。
“王爷,已经备好了。”随从来报。
赵宴礼抚了抚南宫月的脸,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低头为她系紧了披风带子,温柔道:“虽然立春了,外面还是有点冷,你早些回去,如果去后山或者梅林,也多穿些衣服。”
“还有,记得想?我。”赵宴礼松开了手。
衣襟却被南宫月抓住,迫使赵宴礼弯下腰,温柔细腻的嗓音同样?道:“你也记得想?我。”
南宫月说着,踮起脚尖,嘟起嘴亲了亲他的唇角。
赵宴礼心颤,扣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丝毫不在意赵勋礼等一众王府的人,还有僵在远处的楚瑀。
赵勋礼偷偷抬眼朝相拥的两人看去,人影一闪,又被侍卫挡住了。
他迅速低下了头,垂在衣袖里的拳头早已经握紧。
……
赵宴礼一走?,祥云殿忽然空落落的。
南宫月坐在书案前,楚瑀坐在一侧为她研磨。
尽管他现在贵为尚书令,国君心腹近臣,私下里和南宫月相处时,仍旧还如伴读时那般,习惯为她研磨。
南宫月在朝经文,为老?太妃祈福。
抄了半个?时辰了,她终于搁下了笔,非是她累了,而是苦口婆心劝她回宫的楚瑀,一直被他念叨烦了。
“手腕疼?”楚瑀放下墨条,看着南宫月的手腕,就伸出了手,“抄经文最是累手,我给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