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心中一个小人就跳了出来,“南宫月,你又开?始怀疑他了,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你好的?他连命都给你了,你还在怀疑他?”
另一个小人跟着反驳道:“他不该怀疑吗?就是一句话的事?他是没有长嘴吗?南宫月,你别忘了,他是怎么带兵围城的,又是怎么逼你退位的,即便是一切重来,他甘愿为?了儿女私情将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有何不可,别忘了,他可是父皇指定的驸马人选。”
“切,什么驸马,有圣旨吗?这么多?年他都不说他是驸马,到底是什么心思,南宫月你得仔细琢磨一下啊,你可别上当。可别因为?这两天他服侍得好,就忘了他的野心。或许他江山美人都要呢?”
南宫月一时心绪难安。
“般般,你怎么了?”韩非离见南宫月沉默不语,这才发现她?脸色不对,拿起她?的手腕要给她?把脉,被南宫月躲了过?去。
“我没事?,大?概是没睡好。”南宫月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没睡好?是不是赵宴礼欺负你欺负得很了,你不用?给他好脸色,蹬鼻子上脸的家伙。”韩非离骂了一句。
南宫月忽然觉得这个借口找得甚是尴尬,偏偏韩非离还一本正经?地骂赵宴礼。
“小舅舅,”南宫月急忙岔开?话,“我交给你的墨玉簪呢?你可查到了什么没有?”
“哦,那个啊,那支簪子确实有瑕疵,待会我找人给你送过?来,簪身上面的纹路就是根据瑕疵做出来的,不仔细看确实发现不了,玉质也不是最?上乘的,当日清宁郡主应该没有说假话。”韩非离道。
南宫月接着追问道:“你找谁查的?赵宴礼吗?”
“你怎么知道?”韩非离脱口而出,“满春楼那晚,赵宴礼发现了这支簪子,第二日说帮我查,我就给了他,他要是查,肯定是比我查得快啊。”
“你们私下关系很好?”南宫月疑惑地问。
“怎么说呢,在不知他喜欢你之前,我和他关系还行,得知他喜欢你之后,那关系就不行了。”
韩非离随即笑了笑,“不过?,你现在喜欢他了,也无所谓了,不管怎么样,他再嚣张也须喊我一声舅舅,我甚是快慰。”
……
外面的雨渐渐止住了,一阵悠扬的笛声远远传了过?来。
南宫月将簪子放回去,起身下了床。
推开?窗户,雨后泥土的芬芳,带着湿冷的空气,袭了过?来,南宫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汀兰听到动静,急忙走了进来,拿起一旁的狐裘给南宫月披上。
“陛下当心着凉。”汀兰劝道。她?今日值夜,想着楚瑀交给她?的任务,时刻警醒着。
“听到外面的笛声了吗?”南宫月问。
汀兰侧耳倾听,诚恳道:“奴婢并?未听到。”
“算了,关上窗子吧。”南宫月披上狐裘往外走。
汀兰眼眸微动,关上窗户,随即跟在了后面。
来到廊下,笛声又起,是婉转悠扬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①
如此直白又热烈地求爱,南宫月却?无暇吹笛人的心思,她?脑海中只想到这曲《凤求凰》背后另一个故事?。
传说司马相如对卓文君一见倾心,一曲《凤求凰》打动了美人,两人不顾世俗相约私奔。而后司马相如又迷恋上了别人,卓文君曾作《白头吟》,“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来挽回司马相如。
想到这里,南宫月不觉痴了,心也没来由地一痛。
如果换成了她?是卓文君,闻君有两意时,她?可愿意与心爱之人相决绝?
她?不愿意放手,亦没有如卓文君那般胸襟开?阔,她?要的爱,就要全?部,她?要的人,就要牢牢抓住。
“陛下?你怎么来了此处?”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南宫月一怔,才惊觉自己走到了临仙阁的门口,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打着灯笼给她?引路的汀兰。
汀兰打着灯笼,头压得低低的,站在连廊的一侧,半个身子隐在了阴影里。
楚瑀披着一件绯色大?氅,手中拿着笛子,笛子一端的红穗飘荡在空中,捏着笛子的手修长白皙,一如楚瑀的人一样,清清淡淡。
“刚刚是你在吹笛吗?”南宫月朝楚瑀看去,不禁一愣。
他甚少穿红色,平常都是一袭青色官袍,人也文雅如兰,实不知这身红色更称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俊雅翩然中又带着热烈奔放的气质,一时看得入了神。
楚瑀上前一步,眼神灼灼如焰,捉住了南宫月的手,“陛下冷吗?方才落了雨,臣一时兴起拿起了笛子,扰着陛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