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吩咐人去找苗管事来,手下人说,苗管事还在粉头处,醉的不省人事。
“人醉了也要拉过来!主子的吩咐也敢耽误?”
恒王怒道,让人立刻去抬苗管事来。不过不等苗管事过来,不速之客先登门了。
“王爷,御驾卫的施初施大人求见!”
“不见!本王不是说过,卧病期间不许人探视么!”
手下低头:“宗令大人也来了,说是有一桩案子,需要王爷协助调查。”
恒王心一沉,再想到两日没动静的苗管事,莫非事发了?
他掸掸衣冠,正色道,“既然这样,本王就走一趟,你去把世子叫来,我有话要吩咐。”
“世子已经在书房外候着了,是宗令大人叫的。”
这话听着真是不让人开心,恒王快步而出,正好看到在书房院子外,恭谨等候的世子。
恒王世子啊,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吧,远不如孙辈出色。要想撑起王府,很难,要想守着王府,反而刚合适。
恒王心思复杂,千言万语终究汇聚成一句话,“为父出门一趟,最近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跟你母亲商量着办。”
“父亲何事需要父亲去协助?”世子忍不住追问。
恒王轻描淡写的说,“这是我跟大哥之前的事,小辈别管,你只要知道,你是亲王府的世子,姓的是沈!就好。”
世子心中,更加惴惴不安。恒王却没管这些,再次整理衣冠,冲着宗令点头,趾高气昂的离开。
宗令平时自恃长辈,是不爱跟晚辈计较的,但想到那些遭罪的孩子,还躺着没醒的沈知澜,实在忍不住,没好气的白恒王一眼。
“带走!”
恒王被带到宫中,禁足于他原先的宫室,等待结果。
恒王并不惧怕,反而悠哉悠哉的享受着。
次日,其余的公子也被一一找到。
沈与华不是笨蛋,相反还反应很快,见沈知澜二人没有及时回来,立刻就分散转移,藏到几十里外的农家里,由农家人照看,遇到打着御驾卫旗号的人马搜救,再三确定,终于安全脱险。
禀告到此处,施初添了一句,“收留几位公子的农家女,就是之前曾经在望江楼卖艺的无瑕姑娘。”
“喔?”
“也是巧和,她家是附近的村子,因为知道华公子的身份,所以帮忙藏着他们,躲过几次搜查,负责通风报信送水送食。”
皇帝笑了笑,他想起无暇是谁了,这姑娘运道当真不差,有了救人的恩情,以后不论是想寻个好郎君,还是嫁给沈与钰,都是进可攻退可守。
“查查她的底细,确定她没问题的话,倒是可以成全她。”
毕竟皇帝恍惚记得,沈与钰好像确实有这么个妃子,颇为珍爱。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施初继续说着正事,“苗管事对于如何策划绑架案,如何折磨世孙们,已经供认不讳,只是咬紧牙关,坚决不肯指认恒王,只说是自己的主意。”
皇帝哑然失笑,“骗傻子,傻子都不会信吧,他只是一个王府管事,绑架世孙们有什么好处?他能得到什么?”
他顿了顿,“就算这件案子不办,还有别的案子可以办了恒王,施大人,想必你的证据链,已经很齐全了?”
施初埋着头,“是的,皇上,臣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
十余年的艰辛,终于到了揭开真相的一刻。
*
皇帝身着便装,只带了施初一个,亲自去见了恒王。
昔日先帝子嗣稀少,舍不得孩子离的太远,于是特意修建了宫室,让成年的孩子也能继续留在宫内,直到皇帝登基,其余人才逐渐搬出宫室。此后,这处宫室一直荒废着,偶尔有人来打扫,却再没人居住。
恒王正在看池塘里的鱼苗,名贵的锦鲤自然没有,只有几条欢快的小草鱼,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大哥,你来了。”
“三弟,近来可好?”
“挺好的,有吃有喝,而且还是老地方,恍惚之间,让我想起从前父皇还在的时候。”恒王表情轻松,真的跟皇帝叙起旧事来。
两兄弟也曾经有过兄友弟恭的时刻,皇帝同样不胜唏嘘,“人长大了,总是凭空多添许多烦恼,这也忧,那也愁,一日不得安生。恐怕只有到了入土那日,才能平静下来。”
“是啊,小时候为了功课犯愁,长大后为了官职犯愁,接下去又替子嗣操心,活到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恒王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