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外人都走了,苏泽岁拉了拉顾熠阑衣角,凑近男人耳边,小声耳语道:“哥哥,他们为什么这样?”
此时此刻,在铺天盖地回忆的包围下,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最原始、最纯粹的肢体交流,能表现出他们心底里的所思所想。
……
他绝对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明白自己“见义勇为”的原因。
在这个社交网络平台上,周启召也有账号,并且通过炫富和凡尔赛,收割了一大波粉丝,算是一个小网红。
其次,是苏泽岁班主任和暗中安排心理辅导师的校长。
如此,只能归结于——“身体本能”。
被回忆占满了大脑中的每一个空间,苏泽岁一时忘了这件事了,现在才浑身一颤,猛然想起。
他很好奇,想打开盒子,却苦于试不开盒子的密码。
现在警察局的和解书还没出来,顾熠阑知道少年班级群、年级群中的风言风语还未止住。
【当初意外走红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现在看来,肯定是炒作吧。哪有人文转理几个月就通过物竞校赛的?立人设之前先动动脑子……】
一个自幼一马当先,毅然决然深耕于某个或许永远没有结果的量子领域中,从未动摇过决心,被外人称赞有着常人望尘莫及的坚定信念。
不敢想象,没有你的世界,会有多黑。
而此时,他说得早知道,是指顾熠阑早知道另一个世界中的他已经死了。
根据顾熠阑的指示,心理医生重点检查了苏泽岁的重度社交恐惧症症状。
如此避重就轻,很快便激怒了正义的网友,引导了网络舆论,让苏泽岁的评论区彻底沦陷——
“可、可是……”苏泽岁惶恐地摇头。
三日后,一家高端饭馆里,餐桌两侧坐着两方即将民事和解的人。
顾先生,我有按你说的而好好活着,活成一个坚强而独立的人。”
“我来联系他。你休息。”顾熠阑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两种说法,一呼百应,自诩正义者重拳出击。冯成文几人的消息瞬间被淹没在了支持者的狂欢中。
或许是大量的诉说抚平了心底的沟壑,也或许是男人故作轻松的安慰终于起了效果,苏泽岁情绪逐渐平复,抬起眼眸,盯着面前心心念念两个世界的男人。
他们的眼眶都很红,眸色中蒙着泪雾,含泪相互对视着几秒,却又不约而同地无声笑了。
而坐在一旁的周启召,则是脸色难看,唇色泛白,仇恨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他身上,恨不得将他放在咬紧的牙关间,一点点嚼碎。
不知过了多久,唇瓣麻木,口舌干涩,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了开。
“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周启召脸色惨白,抖着身体向苏泽岁鞠躬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乱朝你走过去,都怪我!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主卧的庞大的金丝笼中,他看到了少年蜷缩而发抖的身体,瞳孔失焦,显然情况比刚迈出会议室的他要糟糕许多。
另一侧,是头上依旧包着纱布、却被迫出席的周启召,以及周启召的父母。
顾熠阑放下手中的平板,勾唇看向了他:“嗯?”
如今,被更有钱有权的人用同一招压迫,周启召才更觉憋屈。
【苏铭宇:把苏泽岁的手机收起来,现在立刻马上。千万别让他看到网上的消息!!我真的是服了】
顾熠阑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脊背,轻声安慰道:“这个世界卡里有几百亿,随便花,不用还。”
苏泽岁在医院接受治疗的那段黑暗时期,也是顾熠阑心里扎着的一根刺。
那些人,誓要将他这个祸害从市一中、甚至于这个世界上铲除掉。
周父也叹气,搓着手打圆场道:“小孩子不懂事,见谅见谅。快点的,一桌人都等着你的!别逼我回去揍你。”
更有甚者,兔死狐悲,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建议一步到位,直接报警处理。打人者苏泽岁已满十八岁,该付刑事责任了。
顾熠阑笑了笑,也跟他耳语道:“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为了不全家、连同全部会计一起进监狱,就不得不低头。”
这几天,他都用各种方法哄着处于精神最脆弱时期的少年,没让苏泽岁看微信。
顾熠阑低头吻了吻少年扒拉在他大手上的白细手指,嗓音喑哑道:“我不确定。按理论推测,那里的我确实不该存在。但我不想给你莫须有的痛苦,才没有说出这种猜测。不是故意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