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小可的确无门无派。我刚来紫溪欣赏风景,前后不过一炷香时分,这里的事情我的的确确一概不知。”
“哦……”刘先生流露不郁之色。
齐开阳目露神光,修为不凡,时至此刻还在说无门无派,简直把人当傻子。
但刘先生涵养甚好,也不发作,道:“既如此,老朽有几个问题,请小哥据实回答。敢问小哥,上月初三身在何处?可有人证?本月十八又在何处?可有人证?”
“这……小可一直在修行,至于在何处,不能说。”齐开阳面露难色,但是吐露沐梦真人的地方,他决计不肯。
“啧!”刘先生一双花白长眉皱起,一番好言相劝,不想这个少年又臭又硬,丝毫听不进劝。
“刘先生,妾身可做人证。”柳霜绫想了许久,百般纠结,但她不敢再犹豫下去,站在齐开阳身边道。
“哦?这不是有人证嘛,挺好,挺好。”刘先生松了口气,不是柳霜绫这句话,两头都难以交代,道:“冯夫人不是不分是非之辈,敢问冯夫人,何以为证?”
“妾身就是证。”柳霜绫牙关咯咯作响,颤声道:“这三个月来,妾身和他一直在一起!”
“咿……”惊叹声起,其中不免夹杂着玩味的笑意。
柳霜绫名满天下,冯夫人的名头人人皆知,居然和个少年相处足足三月,看这样子还是独处……啧啧啧,少年血气方刚,少妇娇艳欲滴,花前月下,漫漫长夜,谁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夫人这般肯定,难道时时刻刻都跟姓齐的呆在一起,形影不离?”一名年轻的男修挑着眉,那暧昧古怪的声调,问得甚是轻佻。
“你是谁?”齐开阳目光如电,冷冷向那男修道。
“小俞,不可胡言。”刘先生也瞪了一眼,那男修原本对齐开阳挑衅之色甚浓,闻言垂下头去。
刘先生道:“南公子,既有冯夫人作保,老朽以为这位齐小哥与血案暂无直接关联。”
南公子微微点头。
刘先生笑道:“齐小哥,将狐妖交出来,你可以走了。”
齐开阳一怔,想不到这位刘先生处事公正,还洞若烛火。
这样简单直接的一句话,竟给自己留足了面子,还让自己不敢隐瞒,无法辩驳,比起咄咄逼人的雷烈不知高明到了哪里去。
但今日见了这些人的丑态,实在无法放心。
更糟的是,狐妖与胡先生有旧,很多话不可于人前说,齐开阳甚是踌躇。
“齐小哥?”刘先生伸出一手,道:“难道信不过老朽?”
“小可不敢。”齐开阳却不自禁后退一步,道:“敢问刘先生,若查无实据,你们准备怎么做?”
“唔……”被小辈逼问似地对待,刘先生居然半点不恼,沉吟道:“狐妖的状况与小哥不同,它在血案发生之处出现,且行迹诸多可疑。老朽不敢轻言断定,需得将它带回慢慢盘问才是。”
话到此处,对齐开阳而言已至僵局。
他绝不愿在没问清的情况下交出狐妖,但是想要带狐妖走难如登天。
柳霜绫费尽心力,甚至不惜清誉为自己开脱,齐开阳大是感激,怎肯白费她一番心血。
正进退两难间,袖口一动,那狐妖自行跳出。狐妖受创极重,满身血迹,还有几处火烧雷劈的焦痕皮肉模糊,一现身就踉跄着萎顿在地。
“你们不必为难他,我跟你们走就是。”它龇着利齿,口吐人言恨声道:“不分青红皂白,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妖孽!”雷烈厉声道:“妖就是妖,心术不正,是非不分,从来不受教化,作恶多端,就算此地之事与你无干,也当立见斩杀,还敢多口!”
“呸!在你嘴里,生而为妖就是错了?”
雷烈道:“你说对了。斩妖除魔,我辈分内之事。”
齐开阳听到此处,心中不忿,低声道:“柳仙子,我们回头见。”
柳霜绫知道少年侠义心起,欲救狐妖,但眼下强手环绕,他一人之力怎生逃得出去,忙拉住他袖口道:“不可。你莫忘了,还要送我回洛城。”
“我记得,回头见。”
齐开阳正欲带狐妖逃脱,就听一声清越的笑声响起:“咯咯,好大的口气。万妖天就在那里,移动不得,住在那里的也没搬走。这么有能耐,这么有志向,怎不杀上万妖天去?”
空中一阵扭曲,云雾升腾涛声阵阵,一道清波流下,龙吟阵阵过后,现出个女子人身来,道:“是不敢呢?还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