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意味着,如今朝廷所用的兵器,没有人能保证,一定是朝廷自己锻造的,这背地里,必定关系着一个极大的地下买卖。
而对于上位者而言,民间出现了这么大的兵器库,地下买卖事小,更为紧要的,是既然兵器都出现了,那兵呢?
谁知道有没有还在背地里,私自囤着兵。
而这些事情的幕后指使者,一桩桩一件件,几乎都明确指向了怀王。
由于事情尚不曾落实,所以这些事情,裴则原本只当个故事听。
即便是落实了,什么怀王宁王的,皇帝年迈,龙生九子,必有一番争斗,他如今尚未入仕,不管是哪个人上位,左不过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如今他却有些想明白了。
裴荀前阵子和沈若竹刚从江南回来。
而那兵器暗库就在金陵扬州一带。
……
他原本只是扫一眼祁云渺,在想明白了一切之后,便忍不住有些定定地看着祁云渺。
祁云渺被裴则看得心底里发慌。
她抱紧裴则今日送给自己的砚台同狼毫,问:“阿兄,你为何这般看我?”
“你和你母亲,可同怀王有过过节?”裴则问道。
“怀王?”祁云渺眼珠子稍稍一转,自然便是想起了阿娘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事情。
但是那些事情,是可以和裴则告诉的吗?祁云渺果断摇了摇头,道:“没有!”
“当真?”裴则挑眉,又问了一遍。
“当真!”
祁云渺举起手来发誓,明明不擅长撒谎,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睁着自己浑圆的眼睛,就是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无辜。
裴则冷笑一声。
却到底还是没信祁云渺一个字。
怀王如今算是皇帝最为看中的皇子,知父莫若子,他了解裴荀的性格,身为皇帝心腹,他可以将怀王之事暗地里告诉给皇帝,但是不曾受到皇帝的授意,他是绝对不会将事情如此大张旗鼓地吆喝出来。
如今看沈若竹的态度,想来事情是她捅出去的无疑。
而此番检举怀王一事,是由定国公府和慧王一道站出来的。
若非是恨毒了此人,他不信沈若竹会把事情捅给定国公府。
毕竟祁云渺在京郊受过的委屈,沈若竹没道理不知道。
—
前厅里,大门合上,裴荀焦头烂额,怔怔地面对着自己新婚不足一年的夫人。
怀王事发突然,从昨日到今日,他其实也就是怀疑一下沈若竹,在沈若竹亲口承认之前,他甚至都想,或许只是恰好慧王和定国公府也发现了此事。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沈若竹会如此坦荡地在自己的面前承认此事。
“夫人……夫人究竟是为何?”裴荀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同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泄露此事,此事事关紧要……”
“因为我想要怀王死。”
裴荀情绪万千,沈若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将他轻而易举地钉在原地。
“夫人,夫人说什么?”裴荀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想要怀王死。”沈若竹铿锵有力、神情无比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裴荀急得立马上前去捂住她的嘴。
他的瞳孔放大,成亲数月,裴荀觉得,自己当是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自己的新夫人。
但是沈若竹如今脱口而出,叫他的神态陌生,便好似今日才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沈若竹一般。
“夫人缘故如此说道?”裴荀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