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爱卿从昨夜到今早,一切都是商量好的吧?”
他突然盯着裴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问道。
“……”
越群山和裴荀全都大气不敢喘。
认识裴荀这么多年,越群山从未真的有觉得裴荀这个人比自己聪明或者是能堪大任,但是在那一刻,在御书房里寂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他在心底里猛然抓了一把冷汗,庆幸皇帝这回盯的是裴荀,而不是他。
相比起他,裴荀的确更能装,脑子也转得更为奸诈,更为狡猾。
“陛下在说什么?”
果然,不出多时,越群山便听见了裴荀假作不懂的反问。
皇帝听到裴荀的回答,冷肃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却是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哦?裴相是听不懂朕的话吗?”
裴荀道:“陛下恕微臣愚钝,陛下这话,臣实在是不解。”
“不解没事。”皇帝点点头,道,“不解的话,那想必,朕如今派人上一趟陵阳侯府,喊人将那位沈夫人带来,两位爱卿便就什么都了解了吧?”
“…………”
“陛下!!!”
裴荀和越群山双双争先恐后道。
皇帝冷笑:“怎么,如今两位爱卿倒是都明白朕在说什么了?”
皇帝已经调查到了沈若竹。
裴荀和越群山后背双双冒出冷汗,面色惊恐。
那只怕他们共同对付宁王的事情,也是真的要瞒不住了。
“陛下——”
越群山眼一闭,心一横,便迈步上前,想要先将罪责都全部揽下来。
可是皇帝直接抬手,止住了他的举动。
他道:“既然都明白了,那如今朕的话才好开始说。”
他根本不必听越群山开口,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只听皇帝继续道:“昨夜裴相给的药方,朕已经给太医院的人看过了,按照裴相所言,太医院院正告诉朕,这药方或许的确可以治好宁王的病……”
“他是朕如今唯一剩下的兄弟了,若是他的眼疾真的可以痊愈,朕自然是欣慰的,只是——”
“如今朝堂上有关于宁王的风波实在太多了,这般多的风波,不适宜休养。宁王的封地在梁州,这么多年,因为他的眼疾,所以朕才许他同王妃一直住在京城,如今既闹出了这般的事情,便喊宁王直接回梁州,好好静养,两位爱卿觉得,意下如何?”
让宁王回梁州?就这么放他回梁州?
越群山自然是觉得不行,但他抬头,见到皇帝端坐在椅中的神情,知道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他还在深思时,裴荀已然问道:“那陛下之意,是想要宁王眼疾治好之后再重新回京,还是……”
“梁州偏远,距上京城并非很近,宁王眼疾深重,沉疴多年,去了便还是好好休养,少来回奔波的好。”
这是皇帝最后的回答。
裴荀听明白了。
越群山也终于听明白了。
宁王可以杀!
梁州路遥,只要他在去往梁州的途中,意外死去,他不会追查任何的事情。
不愧是他和裴荀一眼便可以窥出的狠戾帝王。
越群山在得到皇帝明确的暗示之后,悬了一几个时辰的心,终于逐渐放回到了肚子里。
只是皇帝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和裴荀吗?越群山心底里心知肚明,不会。
皇帝进屋时,手里还握着一份奏折,是他今早才收到的,有关于西南腹地山匪作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