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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20(第20页)

话落,死寂许久。柳逾言抱着一条手臂,无不感慨:“不愧是今科状元,话说得真漂亮啊。”

长风自水面卷过山冈,吹动她的长发与衣衫,将声音也变得苍凉。

“你说的这些我都认了。”她满身的戾气忽地沉下来,断然道:“所有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事情都经于我手,我认,我扛。”

刹那间,贺今行隐约明白了她的目的,叹道:“大当家同意吗?”

“大当家要我扣着你,打算通过你搭上钦差,借钦差的能量来抗衡齐宗源,以图转圜余地。她总说‘做人要留一线’,所以还抱着幻想,然而畏首畏尾,不想动干戈的结果只有一退再退。可我们已经没得退了,不反扑,就只能等死。”

“太平大坝决堤,江水泛洪酿成大灾,现在没粮可赈,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局面。不论民怨爆发与否,朝廷早晚都要问责,一旦查下来,必有人头落地才能平息。以齐宗源和孙妙年的手段,罪责必然会全部扣在我柳氏头上。我们要死里逃生,只能先发制人,让他们早一步上路。”

“所以我本想托你杀了他们。”柳逾言寥寥一笑,任由风将发丝拂过她脸颊,“但现在看来,我何尝不也是在幻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能留几个是几个吧。”

“依附我柳氏商行的大小生意人,有的只是图个减免苛捐杂税的便利,有的只是借雁子印躲山匪的劫掠,他们都是无辜的。希望朝廷能放他们一马。”

“若他们规矩行商,不曾为非作歹,相信朝廷不会为难他们。”贺今行应道,想起一件挂念许久的事,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我与令弟柳从心是西山书院的同窗,他没来参加春闱,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事,近况如何?”

“小孩子意气用事。年后布政司要提商税,把大当家怄病了一场,他就没走。”柳逾言沉默片刻,没再细说个中详情,只道:“我阿弟也甚少参与这些与官府牵连的经营,这一回若非齐宗源定要点名让他负责,临、吴两州之间的粮草运输本该由我娘亲自押阵。且他衣食住行乃至读书,用的都是我爹留下的私产。我爹被人害死之前,和我娘都是起早贪黑赚血汗的生意人,每一文钱都是干净的。”

“甘中路的金矿我柳氏不再收取分毫利润。”她退后两步,展臂一拜,“只求郡主能保住我阿弟的性命。”

她得不到回答便长拜不起,贺今行想扶她起来,张开的五指伸到一半,又攥了回来,低声说:“贺灵朝无法回你,但我答应你。”

柳逾言闭了闭眼,直身道谢,再拜再起,“账册我会整理好,亲自给你送来。之后要用它做什么,都随你便宜。”

“大小姐的意思是?”贺今行却不自觉地皱眉,在一刻钟前,对方似乎还想靠这份账目证明行贿受贿,以期将齐宗源等人拉下马,“大小姐或许可以带着账册向钦差坦白,按律,自首可从宽处理。”

“我只要齐宗源之流绝无翻身的可能,就够了。再往前,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柳逾言好似破釜沉舟一般笑了笑,转身而去。

贺今行从她这决绝的态度里萌生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念头,他抓不住,但直觉十分危险。于是脱口道:“大小姐留步。”

在对方回首后,试探着问:“去岁重明湖泛滥,燕子口的沙,我查过前后半月的通航记录,只有柳氏商行的船队曾大规模经过……”

然而他还未问完,柳逾言便飞快摇头:“这我不能告诉你。”

她将被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船已备好,小贺大人还是快些赶回临州吧。”

贺今行不敢将拒绝回答等同默认,但一时也无法找到别的合理的解释,只能暂且压在心底。

他与莫弃争道过别,便同秦幼合一起踏上回临州城的小船。

柳逾言站在山头送行。红衫之后,白衣如故。

“今行,那个柳三尺,我们是在宣京见过的对吧?”秦幼合手搭凉棚望着越来越模糊的人影,一面说:“就是飞还楼那一次。”

“嗯,见过。”贺今行应道,望着浑浊的河水,仿佛心中也生出了一条长河。

尖头船匀速行在江面,两岸越渐狭窄。

“停,停,停!”甲板上着水司官服的人连喊三次,划船的卫军赶忙撤了浆,其中一个大胆问:“江主事,您发现什么了?”

江与疏张着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他举着手臂,像是指着天。

众卫军纷纷仰头望去。

这里地势东沉,原本是高山夹着瀑布飞流直下;后来太祖扬鞭一指,一座名曰“太平”如巨人般伟岸的大堤从此拔地而起。

斗转星移两百年过去,在大坝崩毁释放巨洪之后第七日,它的残骸和被暴雨倾移的山体混凝成一座顶天的屏障,再一次拦住了上游奔涌而来的滔滔江水。

第113章三十四

六月初九,天阴,时有风雨。

江南总督府前一日向江南路近两百余户世族地主乡绅等富足人家挨着发了帖子,申时刚过,各家的当家人便陆陆续续地赶来。

离得近的青布马车旧绸衣,离得远的因赶路急,更是风尘仆仆。

宴席设在大堂前的露天庭院里,敞亮的地方因暗沉的天色而显得不那么亮堂。

两个月前还套绫罗扎锦绣的桌椅被扒得赤条条,同桌上的清粥小菜一样,在前来赴宴的众人眼里惨淡无比。

有遮檐的穿廊上只摆了一桌,但没有谁没那个眼色要过去。进场时这些人与相熟之间客套招呼尚还有些声息,待入了座,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致于廊上响起的脚步声就像惊雷一般,伴着齐宗源似笑非笑的声音,在席桌上炸开,令不少人下意识地一抖。

“本台请大家相聚一堂,掏掏心窝,诉诉衷肠,本是一片赤诚。这好端端的,怎么都跟死了老子娘要等着哭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台一个人把在座百十来位给怎么了。”

齐制台带着一行属官等从桌间穿过,走到堂上才转过身来,看着众人道:“诸位是家里的顶梁柱,各地德高望重的贤士,乃至整个江南四州都有名有姓的人物,到哪儿都值得尊称一句‘老爷’。齐某才将与各位老爷开了个玩笑,在此赔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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