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柳拂雪心下疑惑,不知他在问什么,只好大胆猜测他的意思。
无论如何,先向他表明一船之心、是友非敌,总不会出错。
这般想着,柳拂雪便轻轻点了点头,试探性的开口应道:“对,我是锦官白氏的门生。”
未曾想,话音刚落,那黑衣人竟突然激动起来,猛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柳拂雪的肩膀,力道之大,仿若是要将她的肩膀生生捏断才好。
口中还不停的发出“呜嗯”之声,破碎残音,却连不成句。
望着他猛然长大的嘴巴,柳拂雪只觉头皮发麻,瞬间汗毛倒立。
此人口中溃烂,一派血肉模糊。原本应长着三寸之肉的地方,却只剩已然结痂的黑疤。
此人不能说话竟不是被毒哑的,而是活生生被人割掉了舌头!
割他舌头,与灼伤他之人,莫不会就是同一个人?他满身遍布的恐怖伤痕,莫非也是那一人作为?
到底是何人如此残忍?
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隐隐想要作呕之感。
柳拂雪压住不断泛上的恶心与惊惧,强装镇定,却还是被那人瞧出了端倪。
黑衣人闭上了嘴,转而一把拉起柳拂雪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了什么。
那是一双指结粗大、满布老茧的手,其中虎口与食指处的茧最厚,落在她的掌上,隐隐有些泛痒。
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怎么,黑衣人的手微微颤抖,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让柳拂雪看的有些吃劲,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后面写了什么,只大致认出了第一个,是个“白”字。
本欲麻烦他再写一遍,却忽见其胸口有微光闪烁,衣物颤抖。
黑衣人反应过来,飞快将那玉佩从怀中拿出,捧于手心。白光耀眼,倏忽一转头,竟见那两具冰棺竟也发着白光!
柳拂雪大为震惊,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见她身旁人脸色陡然一变,猛地转头看向冰棺摆放之处,双目圆瞪,满目不可置信之色。
如同被摄魂夺魄一般,那黑衣人突然转身,一步一步往那棺前走去,手中刀刃掉到地上也不管不顾。
柳拂雪接住从空中掉落的玉佩,意图阻止。伸手拉住他,却被他用力一把甩开。
老者径直走到两棺之前,然后便似被突然抽出全身力气一般,双膝缓缓弯曲,“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埃。
挺直的脊背微微弓起,双手交叠,掌心向下,缓缓置于身前地面。紧接着额头重重砸向地面,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柳拂雪:“!”
“你这是做什么?!”柳拂雪心中大惊,刚欲抬步向前,却见那老者缓缓转过头来。
浑浊的眼眸布满猩红,额头应刚才的举动被砸红了一片,隐隐有破皮之相,与脸颊上狰狞的伤疤重合,看起来更加的触目尽心。
柳拂雪登时愣在了原地。
不料下一秒,那老者竟像不要命一般,一下一下拼命磕向地面。
眼睁睁看着地上蔓延的血迹越来越多,逐渐汇入地面沟槽,蜿蜒成一副完整的画面,柳拂雪的脑子“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声音在脑海中盘旋。
她薄唇轻启,无意识的与那声音重合:“命归一,魂归里;血咒现,锁魂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