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还能喝……”别说,容成青模仿这醉酒的声音还真挺像的,要不是萧徽看到他滴酒未沾,还真有可能以为他喝了个烂醉呢。
“那个……东西……不要被发现了……要藏好。”重头戏来了,容成青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继续推进度。
萧徽连忙接上话茬问,顺便还加大了音量,生怕殿外的人听不见:“什么东西?皇上在说什么?该不会就是醉话吧?”
容成青配合地摇头,拿出醉汉独有的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说自己没醉,“孤一点……都没有,没醉。孤是说……那淬了曼陀罗毒的丹山晶石……要藏好,不能被发现。”
“什么?”萧徽问他,替细作问出了心中所想,“什么东西?毒药?!皇上放在哪里了?”
这种晶石盛产自丹山,掺杂香料后以留香久而闻名,但很少有人知道,它还有和毒药一起能极大限度不消耗毒药本身、发挥毒药最大效能的能力。
“在孝安宫,天乾方向的……那颗桂花树下,埋着……”眼看着说得差不多了,萧徽假意捂住了容成青的嘴,做出一副生怕消息泄露出去的后怕,“皇上喝醉了,我服侍您歇息吧,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殿外,早有容成青提前准备好的暗卫十一和十二在宣政殿出入隐蔽处等候,追踪着每一个这段时间内离开宣政殿的人的去处。
还好这些暗卫都是容成青曾经当将军的时候亲自培养的,若没有这些暗卫,不知道事情要难办多少。
果然,不多时,一个小太监正疾步往孝安宫方向跑,登时就被十一拦下,抓了个正着。
这太监亦有些武功在身,赤手空拳与十一过了几招,当然难敌天子暗卫,最终还是被按在了地上。
看来这出戏也没白演,而且宣政殿内也不出萧徽所料,果然有太后的人。
十一十二来回禀这个消息之后容成青和萧徽面面相觑,知道已经得手了。
于是先派暗卫将其下放到私牢里审,最好能审出点什么,即使审不出,也能给太后一个威慑,让她明白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动作,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会相应地做出对策。
不过两日后,那边萧徽和容成青在前朝后宫热火朝天地准备朝会,这边虞师练在清点眼线时便发现安插在宣政殿和宣华殿的两个人竟然都在宫中悄无声息地蒸发了,这可不是小事。
她匆忙回到孝安宫内殿,正在画工笔花鸟的太后听完她的耳语后重重扔下笔。
萧、徽。
自从这个出身乡野的贱人住进宫里,容成青就仿佛突然长了筋骨一样步步与自己作对。
容成青既然已经把她的眼线都拔掉了,那么理应不能再拖了,必须想出万全之策把这个不听话的东西拉下龙椅,再拖下去就什么都做不成。
是啊,如若再不做,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太后轻轻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脑海却回荡出旧年先帝说她妇人之仁的话语。
不能再仁慈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把握时机也是重要的,至于剩下的人,注定都只是皇位途中的枯骨罢了。
太后当机立断,当即传来容成忻。
面对这个比自己更妇人之仁的儿子,她那张依然美艳却渐生皱纹的脸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我们必须在朝会办完之后立即动手解决容成青,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如果容成青先动手,我们必输无疑。”
容成忻点点头,斟酌再三,然后说出了一句让太后费解并且气到胃疼的话:“那既然南仙姐姐不做三哥的皇后了,不如母后允许儿子娶南仙姐姐。”
太后霎时感觉五脏六腑生疼,茶盏脱手砸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我同你说皇位大事,你竟只想着那个女人?”
“她也是母后看着长大的侄女啊,为什么母后从不考虑她的幸福和安危?”容成忻跪在太后身前,一双清澈眼睛直视着她。“既然母后已经打算扶植我登基废掉三哥,何不允许我娶南仙姐姐,这样亦可保郑氏依然是屹立不倒的百年后族。”
“南仙美貌有余,智谋不足。虽可用作棋子,却当不了执棋之人。”太后让虞师练扶着自己站起身,“我虽置她入局,却从未不管她的安危。容成青不会要她的命。”
太后在容成忻身旁踱步半晌,叹了口气道,“也罢,母后从小便对你严厉,从未倾听过你的愿望。南仙可以做你的皇后,只是我曾经坐过的位置,希望你能护着她,别让我死后她连命都被算计没了。”
“其余的事,按师练拟过的计划来办,清点好京畿道的私兵与南音阁的死士,朝会结束后我会向容成青提起修缮宸妃玉清殿的事情。”
宸妃,这个已经很多年没被提起的名号。
太后念出这两个字时有些恍惚,竟然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就算想从容成青的面容上怀旧,容成青的长相也并不很像他母妃。
算来一梦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