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天王”刘瑶嘴角微抽,小声呢喃道:“干脆封个‘齐天大圣’,让我上天得了。”
“什么?”刘瑶声音太低,刘彻没听清楚。
刘瑶仰头,一脸天真,“没说什么啊!”
刘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淡淡,“阿瑶!你是不是不想跟朕一起出宫?朕让人送你回去可好?”
“没有啊!”刘瑶眨巴眨巴眼睛,“阿父别小气,阿瑶实在与你开玩笑的,‘齐天王’挺好的。”
一直看戏的主父偃低声提醒道:“长公主,陛下说的是‘超天王’。”
“都一样。只要长得比阿父高就能当诸侯,阿父,你可要记得了,下辈子别忘了。”刘瑶语重心长道。
她光想着“齐天大圣”,给弄混了。
阿父一米八大高个,平时与他相处,让她小小年纪颈椎病都快犯了,她今生估计没有这个潜能了。
只能先预定下辈子了!
“噗……”桑弘羊没忍住,差点喷笑而出,连忙用袖子掩住嘴。
真是奇了怪了,他家两小儿平时看着也天真可爱,但是不如当利长公主这般有趣。
刘彻:……
虽然刘彻此次没有什么目的地,不过他心中惦记春秋学宫,大家也就尽量往西城走。
长安有一半的面积被宫城覆盖,再撇除住在皇宫附近的达官显贵的府邸平民百姓大多散布在城中边角的坊市中,其中以西城最多,所以今日的主要目的地就在西城了。
到了西城,刘瑶才出马车,秋风卷着沙土就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呸呸呸……”刘瑶苦着脸往外吐沙子。
刘彻看的又好笑又心疼,接过莫雨送来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嘴,笑问:“你这叫自找苦吃。”
“都怪阿父,长安的路都修不好。”刘瑶当即反驳。
桑弘羊无奈道:“小姐,主公也没办法,长安城可比皇宫大得多,青石板采料艰难,运输也困难,耗费成本高,城中不可能大规模用来铺路的。”
其实现在比起下雨时的泥泞已经好多了,只是长安这边,秋冬多强风,长安除了少数达官显贵府邸所在的街巷铺了青石板,大部分路都是用泥土与沙子混合夯实,然后再铺一层细沙。
这种泥土路就是防止雨天泥泞,晴天尘土飞扬的。
可老天爷不可能安分守己,雨多了,路上泥泞不断,连走路都没办法,不下雨,泥泞没了,但是风一大,尘土飞扬,可以说是天昏地暗。
刘瑶:……
她上辈子因为有互联网,喜欢宅在家里,现在来到古代,看现在的条件,她讨厌被动宅家。
刘瑶:“阿父,你任重道远,要努力干活哦!还有你不能只管长安的路,天下的路也要管啊!”
“你上下嘴皮一碰,朕就是累死也做不到,除非大罗神仙在世。”刘彻塞给她一个帕子,让小家伙遮一下嘴。
主父偃看着狂风卷着沙土和落叶在街角四处巡逻,唏嘘道:“其实长安的路已经不错了,我年少时家门口的路,每次下雨时都能变成小河,车压根无法行走,一不小心就陷在泥里。”
所以他一点也不喜欢与那些儒生雨雪天谈天说地,只有衣食无忧、不用做活的富人或者或者不识五谷、只想着诗情画意的酸生才会有意趣。
其实刘瑶现在见到的路还算好的,长安每年季节交汇时,都会让人修整路面,现在看尘土这么大,大概率才修正过,估计是为了迎接来长安进行科举考试的读书人。
刘瑶从斜挎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本本,用炭笔在线装本上写了“路”,等她回去后,看看能不能将水泥弄出来吧。
刘彻噙笑看着小家伙埋头写字,果然阿瑶总能折腾出有意思的东西。
旁边的公孙弘见状,也拿出了一个纸本,在上面写了一些心得,他掌管长安钱财,每年修路要花费不少钱,可是看路况,改善情况不怎么好,可若是都换成青石板,又太费钱,目前陛下在攒着力气打匈奴,所以长安的路还要再烂个几年。
见到他这般,公孙弘诧异,没想到陛下大名鼎鼎的钱袋子居然这般不拘小节。
等大家逛了一段时间,刘瑶看着西城斑驳的坊墙、低矮破旧的房屋,往来走动的人中,大多都是青灰的布衣,不少打着布丁,不少年轻女子的衣服稍微鲜亮些,有的头上还插着一些木簪、银簪,或者直接插花的,角落里有光着屁股,只穿一件破衫孩童嬉笑从饥瘦的乞丐面前跑过……
总体面貌比她前些年看到的那一次好多了。
刘彻不动声色地观察刘瑶的表情,见她拉着小脸,心中叹气。
暗想阿瑶的要求可真高,他就是神仙,也不能让所有人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啊。
刘瑶看着距离她四五丈远,一名怀中抱着两三岁孩童的老乞,枯瘦如柴,双眼得了白内障,对方连件衣服都没有,身前揽着一堆稻草编成的破席,而孩童头大身子小,大大的脑袋仿佛支在木头上,小手抓着一把稻草,望着过往的人群,时不时放到嘴里嗦一下。
刘瑶下意识摸了摸身上,她没带钱,又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小包用锦囊装好的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