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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生二回熟,沈宜棠接连好几个晚上去晏元昭书房。
他埋首案头,她就坐在一边逗猫儿,或是拿本书看。他书架子上有几本地理志书,沈宜棠别的不感兴趣,就爱看这种讲各地山岳形胜并风土人情的,不觉翻完了好几卷。
后来她看那架子上又多了几本游记。
“从父亲书房里取来的,你喜欢看,就多看看吧。”
晏元昭说这话时,语气漫不经心。
沈宜棠快搞清楚他了,这人只有在耳鬓厮磨的时候会热情,摁住她能亲好久。他定力极好,亲到忘情也不会更进一步,她穿的衣裳轻薄,衣襟偶尔被扯松,他目不斜视地帮她掩好,斯文而优雅,又变回晏君子了。
倒是她,自诩见惯风月,每回却被他亲得钗斜鬓乱,意乱神迷。
有一点点丢脸。
云岫冷眼问她,“晏元昭人在书房,你也没法找账本的线索,晚上去那么勤快做什么?”
沈宜棠不是没试过白日趁晏元昭不在的时候去,但不论是借口还书,还是谎称自己掉了首饰来找,白羽都毕恭毕敬地在旁陪着,不叫她施手脚。
“沈娘子爱慕晏御史,忍得住不去找他才奇怪。”
沈宜棠懒懒地回答,她翻着从书房拿回来的游记,上面偶尔能看到晏元昭写的评注,并非她想象中的一板一眼,有些还颇为诙谐。
“倒不用这么说。你每次从他那里回来都春光满面,你真的喜欢上他了,是吧?”云岫直白的话像一根针,穿透了空气丢过来。
沈宜棠浑没有被戳中的窘迫。
“美色在前而不动心,那是圣人,我又不是圣人。”
她冲云岫笑,眼里露着点贼气,“何况,要想骗过人,不先把自己骗过去,又怎行呢?”
转眼迈进流火七月,离婚期越来越近了。
公主府与沈府联姻的消息,如石入静水,在钟京官宦圈引出不小的涟漪。
从不对小娘子假以辞色的晏元昭,竟然要娶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侍郎家庶女,不少人犯了嘀咕,猜她使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做成这桩婚事,但转念一想,晏御史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性,不像能被人使手段强逼。
于是又往别处猜,想沈家父子清廉有节,沈娘子多半也不慕荣华,淡泊娴静——这也解释了为何京中认识她的人不多,甚至与她赴过同场宴的女郎都想不起来这号人,因为人家不好出风头嘛——晏元昭持身端正,择妻也不重才貌门第而重品格,故而求娶沈氏女。
物议如沸,也无定论。
邀约沈娘子的帖子全被掌家的宋夫人礼貌退回,道婚期将近,沈娘子无暇赴约。
沈侍郎沉稳如山,面上不见半分嫁女喜色。沈家的两个儿子看着欣然,但也三缄其口。
晏元昭行走官衙,对好事者的目光熟视无睹,即便是面奏隆庆帝被问起婚事,他也只是道:“此女无甚特别,与臣有缘罢了。”
隆庆帝不满意,“元昭,你和朕说实话,不用避忌嘉柔。”
言下之意,该夸就夸,比嘉柔公主好的地方说出来也无妨。
晏元昭想了想道:“沈娘子性情宜人,令臣舒悦。”
隆庆帝笑道:“哦?待你们成婚了,带她来御前让朕瞧瞧,是怎么个宜人法。”
圣人扬手叫宦者开府库,给了他不少贺婚的赏赐。